万剑锋赶忙将贺千山拦住。
贺千山本来就是暴脾气,池鹭看着也不像是脾气好的,说不定两人碰上还会起冲突。
“还是我自己去吧!”
“你去什么你去?”贺千山又改变主意了,“如果池鹭不是你儿子,你一个前辈去找他一个后辈这不是掉价吗?如果他是,那你就是他老子,哪有老子跟儿子低头的?你就在这等着,我去找他,先探探虚实再说。”
“这时候还讲究谁先给谁低头?”万剑锋还是想自己去,“更何况本就是我对不起香茗母子,我就算主动去找他道歉也是应该的。”
“都说了这是不一定的事!我最担心的倒也不是身份问题,而是如果池鹭不是你儿子,但他又知道了你的事情,又见你怀疑他是你的儿子,他就直接错有错着,认了这个身份可怎么办?”
万剑锋不解:“谁会没事去给别人当儿子?”
贺千山不以为然:“池鹭不是一般人,他是狱血宗的人,而且陆争能将他留下来就说明对他有一定的信任倚重,不是普普通通的弟子,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给狱血宗谋求利益而假装是你的儿子?”
万剑锋这下沉默不语。
确实,如果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会尽全力满足对方的需求,甚至有可能培养自己的儿子成下一任宗主。
虽然他们现在跟狱血宗交好,但是也不能保证狱血宗不会打这样的念头,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说得对,但你别去,你们两个都不是好脾气的,让浩深过去。他们年纪相仿,可能更好说话。”最重要的是景浩深性情佳脾气好,就算对着池鹭的冷脸也不会生气。要是让贺千山过去,说不定没谈两句就得打起来。
而且景浩深聪明,定会想到办法既能不暴露目的又能试探出最真实的讯息。
贺千山扁扁嘴:“也成,让小景过去也好,那孩子脑袋灵光又有分寸,应该没问题。你休息一会吧,我去跟小景说。”m.zaacoo.com
万剑锋点点头:“好。”
贺千山退出去,去找景浩深。
一进院子,正看到景浩深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下品茶。
这片几乎覆盖了半个院子的花藤是景浩深亲手栽种,搭着花藤的架子也是他自己搭建。
这是一种藤本月季,当年是景浩深外出历练,在路边看到被人扔掉的根块,瞧着还没完全枯萎,就带回来抱着试试的心种上了,精心打理一番还真给弄活了。很短的时间内便越长越多,景浩深就给搭了花架,很快就爬满了。几年过去就长到覆盖了半边院子。
听景浩深叨咕这种藤本月季叫龙沙宝石,花瓣是白色渐变粉色,拢成一朵十分漂亮。开满墙的时候经常有弟子特意过来欣赏。
这种花花期就有大半年,现在正是盛开的时候,贺千山看着这爬满架的粉红花朵,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小景啊,你倒是惬意!”
景浩深赶忙起身请贺千山坐下。
“您怎么有空过来?”景浩深一边说着一边给贺千山倒茶。
花架下的石桌石凳是景浩深自己打磨雕刻,茶具都是他自己烧的,虽然不是大家手笔也算不得名贵,但就是一份情趣。
贺千山喝了茶,就开始跟景浩深说明情况。
当年的事情原本除了万剑锋外就只有贺千山知道。主要是万剑锋不想他的香茗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景浩深听贺千山说着,表情从一开始的放松到严肃。
一杯茶喝完,事情也讲完了。
景浩深深吸一口气。
“既然宗主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办好。”
贺千山点头:“你只要记得,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确定池鹭的身份,在确定他就是宗主之子前,绝对不能将此事告知于他!以免他会利用此事图谋不轨。”
“贺长老放心,我有分寸。”
“我们也是因为相信你会有分寸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由你去办,本来我想亲自去,但宗主担心我脾气不好会跟池鹭吵起来。”
说到这,贺千山语气中还有点委屈。
景浩深忍着笑,想笑也不能当着贺长老的面。
“宗主不是说那个池鹭性情冷淡吗?想来也是不想贺长老作为长辈却在一个小辈面前吃亏。”
贺千山哼了一声,嘴上说着不信,表情却好转许多。
安慰完贺千山,景浩深表情又有神复杂:“贺长老,你觉得池鹭就是宗主亲子的可能属性有多大?”
“哼!”贺千山大手一挥,“要我说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当年我们发现了池姑娘的尸体,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呢,而且尚且不足三月!那孩子要是还能活下来长这么大,那成什么了?不得是妖怪啊!我看就是妖修也没有这样的。”
景浩深手支着脸侧歪头一笑:“那可不一定。”
贺千山:“什么?”
景浩深:“我是说妖修种类繁多,说不定就会有这么奇怪的呢!”
贺千山“嘿”了一声:“可不管是宗主还是池姑娘都是人,不是妖修啊,你跟我这较什么真儿?这不是抬杠吗?”
“不好意思,习惯纠正别人的错误了。”
贺千山也知道景浩深就是这么个性子,有的时候随和得好像什么都无所谓,有时候又会在一切无关轻重的小事上较真儿,也没计较。
贺千山:“反正我是觉得这就是个巧合。这件事情之前没有别人知道,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狱血宗故意为之,就是这么凑巧,有个姓池的年轻人长得跟宗主年轻的时候那么像,他就是凑巧!”
景浩深:“若真不是,那可能也是天意,说不定是老天觉得宗主这样太可怜了,就送来一个跟他长得像又与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相同的姓氏的男人。”
贺千山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长老细想便可明白,就算我们确定对方不是宗主之子,宗主固然失望难过,但也不可能以平常心对待对方,说不定会把对孩子的一部分感情转移到池鹭身上,毕竟这个池鹭目前是集合了他的长相和爱人那少见的姓氏,会有天然的好感也是正常的,说不定还会收池鹭为义子。”
贺千山点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要先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告诉宗主,至于宗主是不是要收对方为义子,那就是宗主的事情。”
“那我现在就去找池鹭,”景浩深站起身,“我记得他是住在松香客栈。也不知道走了没有。”
“应该没有,他过来的时候都不早了,估计会休息一晚再走。”
“好,我这就过去。”谷
景浩深来到松香客栈,稍一打听就知道池鹭住在哪间房。
本来哪间房住了什么人不该说出去,但松香客栈本来就是鼎剑宗旗下的产业,店掌柜从前就是鼎剑宗的杂役弟子,还是被景浩深发现又做生意的天赋,又被景浩深举荐,这才能做上松香客栈的掌柜。跟景浩深熟得很。
景浩深来到池鹭房间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池公子在吗?”
“谁?”
“在下景浩深,鼎剑宗宗主首席弟子,有事要与池公子相商。”
里面传来微微响动,很快房门打开,露出一张一看就很不友善的脸。
景浩深还是满脸笑容可掬:“池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有事?”
“池公子不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要说的事站在门口还说不完?”恨天小说网
景浩深想了想,问:“我何时得罪过池公子吗?”
池鹭表情不太好,但还是让开身让景浩深进来。
关上门,池鹭看着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在桌边倒茶自己喝的景浩深,神色更加难看。
“到底有什么事?”
景浩深放下杯子:“池公子是有什么是着急赶着去办?”
池鹭不说话。
景浩深继续道:“要是池公子不赶时间,可以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池鹭无奈,他就没见过景浩深这样的人,他都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不想聊天,而且态度也称得上十分恶劣,这人不仅不会离开,对他的态度还一直这么友善,大家无冤无仇的,他也不好总臭着一张脸。
“景公子要谈什么?是贵宗还想和我们狱血宗进一步合作,还是贵宗主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我们宗主?”
“难道除了这些我们就不能聊聊别的?”
这下池鹭就很不理解了。
“我是狱血宗的人,你是鼎剑宗的人,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除了宗门的事情还能聊什么?”
池鹭点头,“行,那我就问点跟宗门有关的事。狱血宗的几位护法大人我虽然未曾全部见过,但也都知道叫什么名字,池公子的名字不在护法之内,但却能被陆宗主委以重任留在景州,想来陆宗主对池公子也是非一般的信任。”
“景州已经没有其他事情,留我下来也不过为了方便传递消息,同时也是为了找到秦掌门之后能有人跟万宗主说一声以示尊重,也不是多艰难的事情,谁留下来都能完成,谈不上艰巨,更论不上信任。”
“话可不能这么说。目前我们鼎剑宗跟狱血宗合作,这合作关系是多重要?陆宗主是谨慎的人,怎么会不考虑到如果留下来的人不合适,有可能会影响甚至是妨碍两边的合作?而且万一留下来的人有什么私心,那都有可能伤害两宗的感情。所以别看事儿小,也不会轻易委以他人。”
池鹭斜了一眼景浩深。“景公子就是特意过来说好听的?”
景浩深:“那当然不是。池公子应该明天就要离开了吧?我们宗主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池公子,亲自送池公子出城。所以我想明天中午请池公子吃个饭,就是不知道池公子有没有什么忌口,偏好什么口味。”
池鹭冷冷拒绝:“不必,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景浩深:“池公子别这么着急,宗主让我好好招待你,你这明天一早就走我还招待什么?就是一顿饭的事,下午再走也不耽搁,你有金丹修为,御剑飞行天黑之前到下一个镇子不是难事。要是你不答应,那我只能明天早上跟你一起走,多送你一程了,也算是我招待了你。”
池鹭的眉心都要打结。
“好,明天中午吃顿饭。”
景浩深一笑:“这就是了。池公子偏好什么口味。”
池鹭:“没什么偏好。”
“没有?”
“怎么?不行?”
“怎么会不行?”景浩深笑道,“就是听池公子口音,我还以为池公子是百越人,听闻百越人喜好甜口。”
池鹭:“……我的口音哪里像百越人了?”
“不是吗?”景浩深歉意一笑,“是我冒犯了,那请问池公子是哪里人?”
池鹭:“津海。”
“津海啊!那离我们这还挺远的,好像是在锦江一带,离徽州挺近吧?”
“嗯。”
景浩深玩笑道:“那池公子会加入狱血宗该不会就是因为离家近吧?”
池鹭皮笑肉不笑:“确实有这个原因。”
景浩深哈哈笑了两声:“池公子真幽默。不管怎么说,池公子能加入狱血宗,还颇得陆宗主赏识器重,那都是池公子的本事,相信池公子的父母也很为池公子骄傲。我与池公子一见如故,本想多跟池公子聊聊,但可惜明日池公子就要离开,日后若是有机会,池公子可以带父母过来景州,我定然好生招待。”
池鹭面露伤感:“我母亲已经过世了。”
“啊,抱歉,”景浩深满脸歉意,“那你的父亲……”
池鹭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中甚至还有隐隐的恨意,怒声道:“我没有父亲!”
景浩深也没想到提到父亲池鹭的反应会这样激烈,“池公子,你……”
“天色已晚,我很累了,景公子请回吧!”
池鹭直接起身打开房门,面色十分冷硬。
景浩深没有办法,只能起身离开。
临走前景浩深又十分真诚地跟池鹭说了声“抱歉”,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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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