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终于反应过来,他捏着个包袱,里边的几根草药细细软软,却让他一双眸子重新亮堂起来。
“对!药能卖银子!对!还能治!还能治......”
他一遍遍重复着,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下突然撒开了腿往镇上跑去,转眼就没了影。
医馆里,医师打量着手里的几根药材,层层褶子挤压着的细长眼睛里闪烁着隐晦的精光,最后比划着一根手指:
“最多,一两银子。”
铁柱咬咬牙:“我不要银子,但你要把我娘和我舅治好!”
“治好?”
医师哂笑一声,心想按他们那情况能多撑几天都算是赚的,想治好?做梦去吧!
面上却不显分毫,轻巧应下后指挥着身后的药童去药柜里随手取了几味药材,便把少年给打发了。
茅草屋里的药气更重了。
炉子下的火将要熄灭,眼睑下一片乌青的少年托腮的手一划,下巴撞到桌角传来的剧痛很快让他清醒过来,他摇了摇手里握着的蒲扇,整个人像是被笼在一层又厚又湿的雾气里,提不起半点力气。
“儿啊,别忙了,陪娘说说话。”
干瘦的妇人迷蒙的眼睛中含着两汪泪。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时无多。
铁柱紧紧攥住他娘的手,唇抖的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他听到妇人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干涸的声道中挤出来的:
“儿啊,千万记着,别去找刘府麻烦,”
“只要你好好的,爹和娘只要你好好的......”恨天小说网
少年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头:“娘,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真的不明白。
明明年前他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他们一家虽然贫苦,但至少能看得见未来。www.zaacoo.com
可现在呢?
一切都变了,他像是被阴暗包裹,只能任凭一颗心坠入无底的深渊。
妇人虚虚的看着屋顶,眼中的光芒愈发黯淡。
为什么......因为权势,因为世道,可惜,她没有机会教会自己的儿子。
青烟袅袅,窗外枝丫上停着的老鸹惊得飞起,落下片片黑羽。
过了几天,王二婶提着新做的韭菜饼敲响了门,劝慰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里,可看到眉眼舒朗的少年时却又喉头一哽,准备好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婶儿,你来啦?”
少年挠了挠脑袋,黑亮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他侧过身子让王二婶进屋:“爹娘都好了许多,现在都能下地了。”
下地?
王二婶心道这小子别是受打击太大魔怔了吧?
强子和秀春那状况大家伙门儿清,能挺过这个月都算他家烧高香的,哪有可能治好?
满腹狐疑的往里瞧去,不想居然真看见了夫妻二人正神色如常的坐在小杌子上说话,见到人来还有兴致招呼她留下来吃晚饭。
哪还有前几天满脸病气的样子?
王二婶这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莫非......这家子遇到了戏里才会出现的神医?
可事实便是如此,强子夫妻俩如奇迹般恢复如初,二人完好的出现在村里时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不仅如此,自此之后强子一家也开始足衣足食,步步登高。
那几日的苦难和绝望就像是一场梦。
无人知道,铁柱时常会在半夜惊醒,他在床榻上猛地坐起后会控制不住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之后就是圆睁着眼熬过无比漫长的后半夜。
心悸,煎熬,没有尽头。
好在很快迎来了转机。
解救他的,是一次变强的机会,而带来这个机会的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名为岳长梅,为山中隐居的修士,此次下山只为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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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