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子祭还有两日,秦帝却迟迟未到,朝中大臣心中疑惑,至于其余三国使者那边,自然也是心思各异,但都无人敢说。
相比之下,丞相凤绎的侄儿窝藏刺客一事却震惊了整个京城。
先是郑国公的孙儿,后是凤丞相的侄儿,这一个个都因为涉嫌刺杀秦少师而被关进了天牢,京城里一时都觉得这秦观月想必是个美得惊破了天的女子,不然怎会让陛下为她如此动怒?
谣言纷纷,连京城的孩童都知道了秦观月的大名,东迎茶楼的说书先生连夜给这位秦少师编了套传奇话本,第二日便在茶楼神采飞扬地说了起来。
至于真相如何,朝中几个知情的大臣都明白,也都没敢给丞相那侄儿求情。
当年青王越青离与陛下可是情同手足,甚至被封为了大羲第一位异姓王,可却因为谋反而被满门抄斩,到如今陛下都还在通缉他的儿子,可见陛下多么痛恨谋反者,又是多么坚信着斩草除根之理。
旁人不敢求,凤绎却得求,只是他没有明着求,而是暗着求。
他索性将侄儿邹迁一家都绑起来,交给楼冰河送进了刑部大牢,说是侄儿既然被利用也是识人不清,如今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要证个清白。
人是丞相亲自送来,浩浩荡荡的阵势,楼冰河却是不会真去严刑拷问,也不觉得对方会真的知道什么,随意问了问,便将人好生关了起来。
他还另有他人要审问。
青书苑被封后,一干人等全都抓进了刑部大牢,楼冰河硬是审问了整整一天一夜,逮到了五个网罗余孽,也问出了些消息来,全都暗中呈到了宁昭的案前。
原来那带着铁盒逃命的女子名叫翠屏,半年前卖身来了青书苑,因相貌上佳,弹的一手琴,成了青书苑的红牌之一。
而那被抓的小厮名叫扬三儿,也是在青书苑里待了快一年的人,平时专门跑腿,深得青书苑的掌柜许坤的赏识。
刑部一番严刑拷打之下,那扬三儿却是一句实话没吐出来,如今也只剩半条命。
至于其他人都是苑里的小厮丫鬟之类,问起来也只知道听翠屏和扬三儿的话,而他二人又分别各尊其主,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七十二国余孽竟早在一年前便将细作安插到了丞相的侄儿身边,更不消说其他暗中的布置。
宁昭自是大怒,一面让禁军继续搜捕那叫翠屏的女子,一面让楼冰河暗中调查朝中各官员。
于是京城里的人开始觉得这秦少师可能不是重伤,估计是快不行了。
秦观月感叹自己又背了一口大锅的同时,又迎来了一位许久不见的熟人。
寄云殿内。
韩征威看着眼前坐在那里好好的秦观月,直看了半晌才道,“外面都传你已经死了……”
“……”
秦观月扬起笑容,“那你是来吊唁的还是奔丧的?”
韩小侯爷白了她一眼,将手里拎着的盒子放下,“千年的老参,听说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里都能给你拉回来。”
秦观月一边让妙妙上茶,一边感谢,“多谢小侯爷。”
韩征威走到她跟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了句,“你是伤哪儿了?”
“小伤,已经好了。”
“那你为何不一同去天子祭?”
秦观月扬眉,“我不过区区太子少师,一介闲职,连朝都不用按时上,何德何能去天子祭?”
韩征威不屑一顾,“谁不知道你这个太子少师以后就是帝师?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这是偏见。”
“你秦观月哪天不算计点什么,估计连那天饭都吃不香。”
韩征威扫了她一眼,眼里尽是了然,“是不是跟那天行刺你的人有关?”
“怎么说?”
“别跟我装了,我都知道了。”
韩征威低声说了句,“刺杀你的人是不跟同安云氏的人有关?”
秦观月有些意外,“谁告诉你的?”
“猜的,我爹和我爷爷那里也听了点。”
韩小侯爷随手拿起一个水果,边扔边说,“先是云氏和东成王谋反,后面是一帮京官被查出贪污,接着就有人刺杀你,显然是觉得你碍事了,能做到这些的人不是其余四国帝王就是反贼,猜也能猜到。”
他说着忽然讳莫如深地说了句,“我估计跟天子祭有关。”
秦观月目光微动,“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不确定的,现在看到你没事就确定了。你明明好好的却不去天子祭,更说明有鬼。”
韩小侯爷舔了舔唇,试探地问了句,“是不是在抓谁啊?”
“放心,不是越闻天。他早已安然回到雍州,如有可能,我也希望他一辈子不要再回京城来。”
“那就好。”
韩征威松了口气,“不过天子祭有凌云骑保护,皇宫内外有禁军守卫,他们怎么动手?下毒?暗器?放火?”www.zaacoo.com
“这就不劳小侯爷费心了。”
秦观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要黑了,小侯爷再不出宫门就该锁了。”
“要不是我爹非说你救过我,我才不来,还赶小爷……”
“最近火油贵,我就不送出门小侯爷了。”
“……”
韩征威刚出寄云殿,萧声就从房梁跳了下来。恨天小说网
“姓韩的话挺多。”
“善良的孩子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尤其当他还有别的用处的时候。”
殿外,隐在暗处的孙楚看着韩征威离开寄云殿的身影后,立刻带人跟了上去。
下一刻,一道轻灵的身影就蹿进了寄云殿内。
“孙楚走了,现在外面只剩一个凌云骑了。”
一身黑衣的花勿空摘下面布,挑眉看着秦观月,“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凌云骑不用,非得从我这里借人?”
“连当朝一品大臣都能是卧底,谁知道凌云骑里面有没有?”
秦观月把玩着手中的烁金密盒,目光微凝,“若我是网罗背后的人,明日是天子祭,今夜定会再三确保一切筹谋万无一失。”
“若没有呢?”
“……”
秦观月深出一口气,“那再好不过。”
“走了。”
萧声蒙上面巾走到花勿空身边,不忘叮嘱秦观月一句,“暗器随身携带。”
“嗯。”
皇宫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京城悄然无声,静得诡异。
这座庞大而庄严的琅琊城角落里悄然出现了几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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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