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之后,藤原京的空气格外清新。
王宫内,回廊。
舒明大王逗弄着画眉,似乎并不在意侍卫禀报藤原京的异状。
爱谁谁,一个是虎口,一个是狼窝,你觉得能好到哪里去?
当年苏我入鹿扶持他登上王位的“情谊”,早就随着这许多年的傀儡生涯而烟消云散了。
没有哪个王者愿意认命当汉献帝,没有哪个权臣不是曹操。
唯一的遗憾,是舒明大王的力量太薄弱了,即便没有苏我入鹿与物部氏,他还是掌控不了大局。
人汉献帝好歹还能玩一玩衣带诏,他舒明大王能玩什么?
就是有种弄衣带诏也不知道写给谁。
舒明大王觉得自己就是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所以,都不是啥好东西,
打吧,最好同归于尽。
反正舒明大王就是个忠实的观众,负责鼓掌,负责喊溜溜溜。
……
藤原京城门,进出的人流络绎不绝。
百余名推着鸡公车的草履葛衣汉子点头哈腰的涌进城门洞,放下鸡公车任由军士检查,突然从车上抽刀斩杀军士,占据了城门洞。
城外突然涌现出大量的武者、私军,疯狂地向城门冲来。
“快,快杀了他们,关闭城门!”
镇守城门的小校带人冲下来,挥刀厮杀。
奈何对方以有心算无心,兵力占据了绝对优势,即便小校舍命相搏,仍旧无济于事。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事实,随着苏我石川麻吕带十万大军出征,藤原京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
苏我石川麻吕溃败的消息,更让人坚信,苏我家族的威信已经轰然倒塌。
悍然动手的,不仅仅是原本就有谋划的物部氏,更有许许多多中小势力。
墙倒众人推,这本就是应有之意。
此时不出手,日后凭什么分一杯羹?
滚滚洪流冲入藤原京,所到之处都是杀戮。
王宫在即,苏我氏府邸在即,所有人的眼睛都发红。
斩杀苏我入鹿、控制舒明大王,我们就是权力巅峰上的舞者!
铺天盖地的箭雨迅速毁灭了所有人的痴心妄想。
前方映着阳光发出耀眼光芒的铁甲、寒芒点点的刀枪,整齐到让人窒息的队列,都在表明一件事:圈套!恨天小说网
三万精兵,对付十万的乌合之众,不是手到擒来吗?
“他们人少,杀过去!杀了苏我入鹿,荣华富贵都是我们的!”
有人咆哮道。
苏我入鹿的身形出现在阁楼上,微笑着对身边的中臣镰足道:“师弟,你觉得师兄的布置如何?”
中臣镰足微笑道:“世间最难解的计谋,就是阳谋。大臣的布置,其实很多人都应该能猜出来,但有几人能跳得出来?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难再觅得下手的机会,所以,即便是飞蛾投火,他们也只能来。”
苏我入鹿对中臣镰足更欣赏了。
诶,这位小师弟,要是愿意出仕辅佐自己就更完美了。
苏我入鹿微微挥手,倭国精锐整齐地往向前逼去,一个简单齐刺,一排私兵瞬间倒下。
无法防御,这种相互间配合的手段,不是纷乱的各家族私兵能比拟,几乎是一个私兵同时面对两枝长枪,顾此失彼,注定得死亡。
侧翼的精锐刀盾手战法不同,一组刀手深深地扎入私兵中,其他各组以其为依托,迅速的扩大战绩,如同尖锐的刀锋斩在热油上,打断了私兵的阵脚。
“盾手,顶上!”一名物部氏族人气急败坏地咆哮。
滚滚刀盾蜂拥而至,将那名物部氏族人斩杀。
“投石车!”
有人疯狂地呐喊。
是的,相对于苏我家族,投石车才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所有进了藤原京的投石车,都被突如其来的苏我家族精锐投掷火油,进而付之一炬。
滚滚的浓烟让所有家族的心理防线崩溃,想要循原路退出藤原京外,却愕然发现,城门紧闭,城头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弓箭手,城门前是厚实的刀盾阵列。
苏我石川麻吕已经带走了十万人马,苏我入鹿哪里还有这么多的精兵?
后知后觉的各家族,推断出一个让他们难以置信的结果:苏我石川麻吕率领的十万兵,不过是苏我入鹿调集过来的杂兵,是个大幌子!
真正的精兵,从来不曾离开过藤原京!
瓮中捉鳖。
纵然有人困兽犹斗,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很快身首异处。
终于,有人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弃了兵刃,跪地求降。
见贤思齐,很快就跪倒了一大片。
渐渐地,私兵再无人站立。
前呼后拥的苏我入鹿出现在城门前。
琢磨了许久,中臣镰足忍不住叹服。
师兄就是师兄,这一出手果然不凡,一招瓮中捉鳖,用城市复杂的地形限制了投石车的发挥,伏兵首攻投石车,强势兵力截断各家族退路。
这环环相扣的攻击,足以让这些乌合之众崩溃。
不对!
上次围攻藤原京的打法,虽然说不上惊艳,却比这些乌合之众强悍得多,行事也极有章法,若是按那打法,大臣即便获胜也没那么轻松。
“果真,藤原京稍一空虚,这些乱臣贼子就来造反了!”苏我入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全杀了!”
中臣镰足心头一震。
好几万人呐!
把他们贬为奴隶不行吗?
只是,中臣镰足无法开口。
这个时候,谁提出异议就是与苏我入鹿作对,苏我入鹿能直接弄死他。m.zaacoo.com
最终,中臣镰足还是弱弱地问了个问题:“大臣,不审问他们的背后势力?”
苏我入鹿摇头:“不需要费那工夫,看他们的甲胄、兵器,就能大致判断出来头。再一个,即便苏我家族权倾朝野,也不可能独自执掌朝政,要是一家家清算下去,朝堂要空了啊!”
中臣镰足暗笑。
你还知道自己成千夫所指了啊!
叫你牛的,连山背兄王子都杀,知道啥叫后患无穷了吧?
当年飞扬跋扈的账,总是要买单的。
“不过,物部氏的残部,很不老实啊!”
苏我入鹿狞笑。
这一次的算计,唯一的遗憾,就是引不出唐人来。
否则,倭国就有借口收回难波租界。
哪怕收不回,也可以砌石墙将租界隔绝起来。
遗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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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