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恶听到老苟的回报,淡淡笑了一声:“告诉王平,护庄队只有维持治安、应对突发事件的职权,审讯的事,护庄队没有权限。交给庄口的百骑吧。”
听到居然被人混进小王庄,百骑中郎将霍燃将小王庄口的百骑队正骂了个狗血淋头。
对方经不住严刑拷打,死了。
这才是霍燃最窝心的事。
这是周兴近年来难得的失手,周兴甚至因此郁郁寡欢。
逆向追踪不是不存在,是难度极大。
窝心的事一桩接一桩。
安州,吴王李恪那头,似乎有人开始接触了。
岐州,蜀王李愔那里,也有人私下接触,不过被李愔给吊死在刺史府衙前。
李家的基因里,还真有暴戾的因子,李承乾、李愔、李佑,天性都有些恶劣。
但是,接二连三有人与前朝血脉接触,这摆明了是要搞事啊!
一时间,缇骑四出,颇有风声鹤唳的感觉。
缇骑一词早就有了,汉执金吾下有缇骑二百人,后为贵官的随从卫队、逮治犯人的禁卫吏役的通称。
《后汉书·百官志四》:“执金吾一人,中二千石……丞一人,比千石。缇骑二百人。”
王先谦集解引李祖楙曰:“《说文》:‘缇,帛丹黄色。’盖执金吾骑以此帛为服,故名。”
到明朝才演变为代指锦衣卫、东厂、西厂、内行厂的军士。
百骑内部,人才频出。
符强带着人在小王庄外围几番侦缉,耐心地排查了几遍,还是在渭水对岸的泾阳县地界找到了线索。
这事,委实怪不得驻小王庄队,谁让小王庄很长一段毗邻渭水呢?
再怎么巡查严密,终究难免百密一疏,有心人潜入也说得过去。
风景国还立大围墙呢,别人不照样翻进去?
符强带人,从泾阳县一直追出潼关,追到了弘农县。
山林之中,箭矢呼啸。
“举盾!靠山体、树木掩护,冲上去!弓箭手掩护!”
符强一点不虚。
虽然遭遇伏击比较仓促,可看箭矢就知道,对方最多十余把弓。
除了开始那一下来不及防备、有人受伤外,符强手下都是强悍的军士,论弓箭、论盾牌,哪样都比敌人强。
更何况,百骑的习惯,只要出任务,都是布袍下面罩着山文甲,骤然遇到箭雨,只要不是头颈受伤,基本无碍。
至于说胳膊肩头中一箭,你好意思叫嚷负伤么?
百骑又不是没有防偷袭的教程,负伤了,只能证明你学艺不精,还会被同僚取笑。
箭矢往复,百骑中身手矫健的军士已经杀入林中,与贼人贴身厮杀了。
前头的厮杀,导致百骑进攻的阻力变小,百骑军士狂呼着挥刀冲上前,即便人数相当,也杀得贼人叫苦不迭。
贼人的江湖把式、各行其是的手段,与百骑凌厉粗暴的招式、自然而然的配合一比,就如破瓦比珍珠。
起初,贼人能凭借一腔血勇斗得有来有往,越往后越捉襟见肘,伤亡越来越大。
一名又一名贼人倒下,只有三名贼人浑身浴血,靠背而立。
“留活口。”
符强下令。
百骑军士应声,将他们围住。
三名贼人仰天狂笑,回刀自刎。
符强肃然起敬。
立场虽然不同,却不妨碍符强对他们的刚烈表示敬佩。
……
朝廷中,察院的弹劾频率渐渐高了起来,却又不突兀。
刑部侍郎郑当时、给事中郑敏、河南府司马郑飞扬、幽州长史郑卜……
一个个成为弹劾奏章的主要攻击目标。
长孙无忌想说一声太子肆意报复,结果愕然发现,报复是没错,却跟李承乾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指令是从内侍省隐晦地传出的。
据传闻,内侍省如今当家做主的,不是那些力士,而是自己的亲外甥女晋阳公主。
这可真头疼了。
外甥女是妹夫的掌上明珠,借着悔婚一事,皇帝让她在宫中三清殿为女冠,成为大唐第一个出家的公主,还任由她插手朝政,宠爱可见一斑。
虽然李明达是顶着“听政”的名义上朝,可朝堂上有谁敢不重视她的意见?
起初的李明达确实稚嫩得很,这也好理解,皇帝保护得太好了,不谙世事嘛。
可是,如今李明达出言频率虽然不高,却每每切中要害,成长得让人惊讶。
外甥女还继承了妹夫的一个毛病,多疑,再搭上过分聪慧的天分,就让人难受了。
诶,观音婢小时候也是那么聪明啊!
无限唏嘘的长孙无忌只能让自己这一派的官员沉默,坐看其他几家官员上场厮杀。
“臣弹劾刑部侍郎郑当时,私放女囚,供自己亵玩。”
最了解世家的人还是世家,出身太原王家的刑部郎中王方枭被特召上太极殿,出手就是绝杀,时间、地点、人物、经办、卷宗,统统办得明明白白。
临海长公主驸马都尉、承袭魏国公裴律师无奈地站了出来。
自从阿耶裴寂去世后,裴律师极其低调,奈何身后站的是河东裴家,裴律师不得不为马前卒。
名为律师,但裴律师跟诉师这个行当真没联系。
“王郎中弹劾郑当时侍郎,证据上看没有问题。本国公只有一个问题,事发在三年前,郎中为何现在才弹劾?”
裴律师的角度也刁钻,证据方面驳不倒,大不了换个诛心的问题对付王方枭。
王方枭咧嘴一笑,对这位虚职国公面带嘲讽。
“魏国公应该对朝廷章程不熟,下官区区一个郎中,平日有上殿面君的机会么?以大罪状告上官,万一不成,魏国公觉得下官不会被扣上其他罪名,然后身死么?”
裴律师老脸一红。
王方枭的嘲笑,正如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恨天小说网
不知道郎中没资格上朝,不通晓人情世故……m.zaacoo.com
好吧,求仁得仁,强出头就要有丢脸甚至是丢脑壳的觉悟,王方枭的回应,已经很温和了,你还想咋地?
就一个吉祥物般的驸马都尉,也想来置喙?
裴律师讪讪地退下,面红耳赤,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装的。
嗯,官员们如果都改行去唱戏,估计多数戏子得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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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