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的想法很好,可那种事只是有个想法可不够,如果他就像以前大乾新政改革时的旧党一样,嘴上对新政喊打喊杀,实际动手的时候却对新政轻轻落下,那说什么都不管用。
于是秦构就连忙追问道:“王相可有举措?”
王安石闻言有些犹豫,他心里早就想好了各种举措,可有些东西他也只敢想一想,在不确定实际效果之前他可不敢明说,一些东西他甚至打算带到坟墓里,或者在他死后,让自己的学生去接手。
现在说的这些东西,也就是打算先说出来造势而已,离实际执行还有一段距离。
现在秦构的态度也让王安石对自己的局势判断产生了一些怀疑,难道现在对商人动刀子的时机已经成熟了,还是说秦构已经想好在遏制商人的力量之后继续让大乾平稳发展的办法?
考虑到秦构之前在新政改革时就是主心骨,王安石最后还是决定相信秦构的能力,不过他也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只打算为了抛砖引玉稍微说一点。
“启禀官家,股市与钱庄的存在虽然加速了我大乾的产业发展,但这些年其弊端也逐渐显露。
一些富商已经不想着怎么将自己的钱参与到产业发展中,而是只在股市中运作获取利润,也让。
同时因股市富者通吃的特性,不仅成为我大乾贫富分化的最大助力,还当那些富商打压后继者最好的刀,加上钱庄不想承担风险,给那些富商提供的资金远超那些后继者。
这就导致那些富商们在股市上形成了对后继者的碾压之势,近年来我大乾通过股市将产业做大者寥寥无几,全都被那些先富起来的豪商收购。可要是后继者不将自己的产业上市,又会失去一个赚取更多利润的良机。
所以臣的想法就是继续限制股市上那些有财者的财力,将股市……”
听到这秦构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想法了,王安石就算再怎么折腾股市,那也只是隔靴搔痒,和他之前提出来的想法完全是两码事。
你这大乾党又不是想扶持大商人的忠皇党,商人不能把产业做大和你有什么关系。
况且现在大乾的股市才发展到哪一步啊,你现在就担心金融太过强盛,影响实业和杞人忧天有什么区别?
之前王安石说了那两点以后,秦构还以为对方会提出来一套成熟的反垄断法,以及那些民众集体参与的公营企业管理办法。
结果喊了半天要杀猴,刀也磨得差不多了,最后就捏死了一会小鸡仔。
耐心听王安石说完后,秦构急切地提醒道:“王相,朕之前听你说两个想法感慨颇多,可你这只治股市,似乎实现不了王相之前所言之事啊。”
王安石摆出一副惭愧之色道:“请官家恕罪,臣只是有施政纲领,如何施政还未有细略,不敢说出来贻笑大方。”
秦构摆了摆手道:“王卿就算一些细略没有想好,也尽可以设立特区,在特区中试行,毕竟那就是个试错的地方嘛,而朕也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和王相交流交流,将来王相在思虑试行的政策时也可以考虑考虑这些。”
然后他就将自己来到大乾之前,因为上辈子发生的几件大事而获得的那么一些关于反垄断的一点知识说了出来。www.zaacoo.com
比如什么上游厂家规定下游经销商售卖货物的最低价,又或者什么串联敌对商家的上下产业,对敌对商家进行排挤,这些事都算是垄断,必须制止。
还有什么对普通职员也持有股份的公司进行免税降临,以及立法保证那些公营员工对股份的持有权,避免被一个人吞掉。
秦构能想到的东西并不多,几句话就说完了,但在那些官员心里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种政策就算王安石只是打算他们先在特区试行,对大乾商业的影响也会大得离谱。
况且未来几年大乾注定战争不断,这时候在国内搅起这么大的风浪,真的不会出事吗?
曾公亮连忙劝道:“官家三思啊,单就是这些政策的消息就足以让那些商人惊惧不堪,要是在特区试行,恐怕会让那些商人不敢继续为商,只敢拿着自己的交子去种地,或者只存到钱庄里,导致我大乾市景一夜凋零啊。
再说我大乾将要面临两场战事,此时国内进行变革,恐覆隋炀之后辙,再说如今我大乾国力还在日益增长,等到何时陷入停滞,有变革之需,再行变革之事也不急啊。”m.zaacoo.com
听到自己要成为下一个隋炀帝后,秦构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愉悦之情,一摆手制止道:“曾相所言差矣,在朕看来,此时才是改革的良机,趁着我大乾有余力,加上情况特殊,往日的一些隐忧也会暴露出来。
正是一次解决所有问题的良机,虽然会有一些弊端出现,但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商人不敢经商,想回去经营土地,那朕就提高农税,让其种地无利可图,把钱存到钱庄里,那朕就降低钱庄存钱的利息。
如果利息到零之后,还有商人只想把钱放到钱庄里而不去经营,那负利息,多印交子,让交子贬值也是可行之策,再说了,这就算商议出章程后,也会先在特区试行,影响不会太大。”
秦构脸上的自信让那些官员满头冷汗,太像了,现在的秦构和那隋炀帝太像了,都是异常自信地以为所有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感觉风平浪静的海面显露不出自己这个船长的本事,非要把风浪搅动起来,自己再迎上去,以此让后继者知道该怎么应对,却丝毫不担心自己船毁人亡。
王安石也有些担忧道:“官家,是否需要立法保证商人之利,以安其心?”
秦构知道王安石的想法是只在嘴上说说,忽悠那些商人,却还是否决道:“不需要,这次改革就是为了限制大豪商的权利,扶持小民经营的产业,如此岂不是本末倒置?”
王安石知道秦构在装傻,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他没话说了,吕仲又硬着头皮道:“官家,那给豪商加税之事是不是要缓一缓?”
“国库现在的钱能修多少免费学校,为什么不加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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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