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的那群商人中，去乌春翰那个大宁远洋公司下订单的豪商可不止范伦一个，他们合伙下的订单，已经是大宁远洋公司以往一年出货量的三倍。
再加上大宁远洋公司的股东中有江宁府商人这群内鬼误导了乌春翰，让后者以为这是一个不可错过的绝好良机，这导致乌春翰为了给这群大主顾留一个好影响，让他们知道大宁远洋公司实力有多雄厚。
定金根本没收多少，况且对于大宁远洋公司的主要产业，以及他们一贯的经营方式来说，他们要想扩大产量，各方面的投入都太大了。
新购买到手里的渔船以及各类机械，招收的人员之类的各项投入，怎么都要花个好几年才能赚回来，一点定金对他们为了供货而扩大的产能投入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与其多收定金，还不如这些大主顾留一个好印象，让他们知道大宁远洋公司有着随时可以扩充大量产能的财力。
然而乌春翰为了多接订单而打肿脸充胖子的举措，一定会出问题的。
大宁远洋公司为了保证金国的民生，不会去赚一些没良性的钱，再加上他们获得的利润都要上缴一部分给金国政府，他们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资金。
想扩充产能，只能是向金国政府申请资金支持，以往对金国来说，扶持一个公司的钱他们绝对是能拿出来的，然而现在情况却有些不一样。
“大人，在乾国的新政下，今年我大金的各行各业情况都很好，有很多公司都在扩大产能，上面的钱也很紧张。
况且如今乾国的政策下，那些大乾商人都开始主要做起外面的生意了，海船的价钱飞涨，就算有您的面子，上面的人还是觉得这时候帮咱们扩大产能有些不划算，所以现在我们还有近五成的产能缺口。
大人，我们不能再接订单了，就连现在接下的订单都要退一些出去。”
说话的人叫做管谋，听名字就知道他是个乾人，当初在女真还是完颜阿骨打主事时，他参与了工人互助会，通过刘二牛开设的夜班学校学了一些本事，之后又和刘二牛一样不断自学，这才成了大宁远洋公司的副总。
大宁远洋公司的发展能这么好，他出力最多，然而因为他的乾人身份，以及金国一直在排查大乾暗子的政治氛围。
他这官其实已经当到头了，大宁远洋公司的主事人一定要是金国信得过的人。
这已经是金国官场上的常态了，除了刘二牛这个被乌春舍异常信任的乾人宰相外，每个部门的主官都是女真人，大部分又是姓乌春的女真人。
那些人能力不怎么样，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可靠，干事的都是管谋这样的副手。
一般情况下这种状态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就害怕主事者是个像乌春翰这样自认为有本事的人。
觉得这公司能接到各类大单子，是自己在应酬上把大主顾哄开心了，而不是因为自家那些匠人干得好。
所以乌春翰一听这话就急了，皱眉道：“不行，要是把这些订单都吃下去以后还能维持住，我们公司的利润就能翻好几倍。
更别说后几年那可是实现大金宏图伟业的绝好良机，现在产业扩充了，以后什么事都好办。
你给我那位族兄说清楚了没有，我们拿了钱之后，不只是卖乾人的船，我们自己的造船厂也会扩充产能的，那可是我大金未来的水师啊。”
乌春翰说的那些东西，金国的高层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虽然不清楚是自家在散播各种治国良策，但他们也知道乾国和塞尔柱交锋，要同时北伐和西征的事。
更清楚乾国要是在战事上遭遇了什么大挫折，就是金国明面上大造火器，和乾国分庭抗礼的良机。
管谋当然清楚，他苦着脸点了点头道：“说了，不过那位就两个字，没钱。”
乌春翰心急如焚道：“算了，那我自己去说这事，接待后面那些大主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绝对要把这些订单拿下来，要是敢把那事搅黄了，就等着商部的人来查你吧。”
管谋只能满脸无奈地点头。
事情的进展比那些江宁府商人的计划还要顺利许多，他们准备投喂给大宁远洋的公司诱饵只是投喂了三成，就有内鬼传出消息说，大宁远洋公司就已经吃不下去了，在扩充产能上遇到了大问题。
这是因为像江宁府商人一样，盯上各种产业的大乾商人不少，几乎有大乾各地豪商的一半，这些大乾商人内部也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各自的目标都好商量，更别说相互配合一下了，而大乾海船涨价的事也是真的，因为金国产业这些年尽管发展不错，可离拥有好几片殖民地，经营范围异常辽阔的大乾商人比起来，差距还在逐渐拉大。
把金国产业全吃下来，也填不饱那些大乾商人，自然也有一些商人去其他地方发展产业。
而对金国来说，自家那么多好产业都得到了发展良机，以至于扩大产能的钱都不够了，那自然是个大问题。
所以乌春舍自然就要和刘二牛商量出一个对策，“刘卿，现在我大金有了一个绝好的发展良机，现在就是资金不足，正好股市上各类股价飞涨，所以下面就有人想放开现在的股市上的管制，自由售卖股票，不知刘卿你怎么看？”
刘二牛早就想好了应对手段，回道：“臣无有异议，只是这股票如何卖，还需要我等细细斟酌，不能让那些乾国商人借此夺取我金国产业的控制权，也要持有股票的小民在此事中获得够多的收益。
如果只是简单的让那些公司的掌柜，不，总经理去操持，恐怕会有隐患。”m.zaacoo.com
乌春舍点了点头道：“刘卿此言甚佳，只是又该如何施为？”
刘二牛应道：“臣觉得不妨给那些小民一个选择，让他们自己选是继续持有原公司的股票，在原公司工作。还是直接把所有股票都直接卖给原公司，然后他们是继续做工，还是自己经商都可以。
当然，我等也可以给这些选择自己经商的商人一些支持。”
乌春舍闻言一阵深思，刘二牛的办法也算是尽可能照顾普通百姓的利益了，同时也有那么一点放开管制，鼓励商业的意味，毕竟在各种产业飞速发展的时候，那些百姓想把自己股票卖出去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但问题同样也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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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