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想了想才回答道:“江湖高层重权势,中间重利益,底层重义气。”
“对!”我笑道:“这个答案看似冷酷,却是江湖中的现实。”
“最底层的江湖人,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文化程度也不高,不会看也不想看更远的东西,他们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免得明天暴尸荒野还有遗憾。所以,他们看的就是义气。”
叶开抬头看向我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与叶开对视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是江湖末流。同样,也是一个有过去,现在,却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人。太远,太高的东西,我不想看。看眼前就足够了。”
“以前,有人问过我两个问题:什么叫兄弟?什么是义气?”
“他告诉我:兄弟,就是你明知道他错了,也得先维护好对方,等事情过了,再跟他论对错。义气。就是明知道,兄弟疯了,你也得陪着他一起作死,作完之后,别管是不是在阳世,到了阴间,找个酒馆坐下来,指着他鼻子边喝边骂。”
我站起身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我陪你作死。”
“等一下!”叶开忽然开口道:“明天,我听你安排。”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叶开的梦境。
我从叶开的梦里出来才松了口气:太危险了,总算是把叶开糊弄过去了。
我会为了生意去拼命,因为,那是术士的铁律。但是,我不会为了雇主的一个要求去冒险。
现在,如果是韩老鬼要作死,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上去。但是,我不会跟着叶开作死。
我认识叶开才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星期。
小说里,那种两个江湖豪客偶然相遇,三杯酒下肚,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像是傻子一样哈哈一阵大笑,然后就以性命相托的事情,现实里不会存在。
江湖中人再怎么讲义气,也得是有了感情之后,才会为对方拔刀拼命。我和叶开目前还没到那种生死相随的程度。
不过,我看得出来,叶开身上有股江湖情节,我刚才那一套,就是在赌他的江湖情节,他觉得,愧对我的“义气”,我暂时稳住叶开,不让他掉进陷阱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果,这还劝不住叶开,我就得再打昏他一次。
至于我为什么要对溪月说:劝不住叶开!只不过是不想有人过来打扰我入梦跟劝阻叶开而已。
我第二天刚睡醒,韩老鬼就告诉我:叶家的大门让人给堵上了。堵门的人都是当地的村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昨天晚上贺家的人全都死了,有人看见是媒婆子带着贺家的鬼魂顺着大道往山上走。
那个媒婆子长得像是叶开已故的奶奶洛金霞。
村民堵门就是想把叶开劝走,只不过,现在谁也不敢进来跟我们说事儿,都在等一个叫“三姑”的人过来跟我们谈。
我和韩老鬼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叶开也从炕上坐了起来,我转头问道:“你知道,那个三姑是谁么?”
“我家一个远房亲戚,就是当年提醒过接生婆,我被阎王招了女婿的那老太太。”叶开说道:“我小时候见过那个三姑几面,后来,她就跟我家没什么来往了。”
叶开说道:“一会儿,我想办法把她打发走。”
“咱们不见她!”我说道:“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叶老先生最有可能隐藏秘密的地方,就是在你去过的那座牢房里。”
“其实,当时叶老先生已经给过你提示,他说红绡不是你家的仇人,而是你家的恩人,就是告诉你,他把秘密给留在红绡那里了。”
“我们现在没有工夫跟三姑磨叨,先去牢房才是正经事儿。”
叶开的眼睛顿时一亮:“我们现在就走。”m.zaacoo.com
叶开带着我们进了他家供老祖的西屋,推开供桌从墙上拿掉一块木板:“从这儿走,这是我爷以前留下的密道。”
叶开第一个爬了进去,点亮了密道里的电灯:“我爷跟我说:我家祖太爷为了避祸留下了这么一条地道。让我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钻进地道里逃生。”
“当年,我们叶家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地道里,还储备了粮食和水,真要是遇上大难,五六口人在这里躲上个把月不成问题。”
叶开说话的时候,我也在地道的一条岔路上停了下来:“叶开,你家这地道还分几段么?”
“没有啊!”叶开说着话自己也愣住:“这是哪儿来的岔路?”
我借着灯光在岔道路口上仔细看了几遍:“这地方以前有很高明的障眼法。这条地道,不像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咱们进去看看。”
叶开这时候起了好奇心,跟着我走进了岔道,奇怪的是,这条岔道上没有电灯,却在墙壁上安装了油灯。
我和叶开顺着油灯的方向一路走下去,竟在岔道的尽头找到了三间家具用品一应俱全的屋子,更奇怪的是,我还在屋里看见几件女人的首饰。
我拿起其中一支发钗道:“这是你家某一代祖母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小时候,没少偷着下密道里玩,却从没进过这间密室。”叶开摇头道:“我爷,也没跟我提起过这里还有密室。”
“只怕是叶老先生也不知道这里有密室。”我指着墙上的油灯道:“外面密道里的电灯,应该是叶老先生装上去的东西。这条岔道里全是油灯,说明叶老先生并不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
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密室究竟是干什么用?”www.zaacoo.com
韩老鬼忽然来了一句:“偷情用的。”
叶开的脸色顿时就黑了,我也嫌弃道:“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韩老鬼掐着手指道:“咱家说的,可都是事实。当年,咱家伺候过的贵人,可就干过这事儿。你们仔细看看,这屋子的布置。是不是有点洞房花烛的意思?”
“你再看看,那些个首饰,是不是放在下了床就能穿戴的地方?”
“这里要是避难所的话,谁会没事儿设计这些个东西?逃难的人还不得把金银细软都给藏得死死的?谁能拿出来摆在明面上?”
“你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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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