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廷尉仲淮的汇报,殿外已无等待接见的官员,南韵抿了口茶,一刻也不停歇的继续处理政务。
谷正茂一案在浩如烟海的政务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若非涉及到年初颁布的《禁田买卖令》,廷尉府自行处理完,递交份奏章即可,不用廷尉仲淮特意跑到宫里,向南韵汇报。
南韵现如今关心的政事有二:漠南、百越之地的治理和凿通西域。
在漠南、百越之地的治理上,朝廷虽然都已制定好相关的政策,并已在如火如荼的推行,但这两个地方一直都在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就会有人反叛闹事。
为此,朝廷在这两地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财力,致使南韵“凿通西域”的计划,一直未能正式推行。
出于实际情况考虑,南韵有意推迟“凿通西域”,维持仅通商的现状,但据南韵派往西域诸国的探子汇报,遁逃漠北的匈奴王庭已在频频接触西域诸国。
南韵安插在匈奴王庭里的探子更是在上个月的月初送来探报,说匈奴王庭有吞并西域诸国,向大离复仇之念。
西域诸国虽然贫瘠,但皆有大离没有的物产,如大宛的汗血宝马。一旦任由匈奴王庭吞并西域,大离不仅会断了优质战马的来源,匈奴王庭必会死灰复燃,再一次侵扰大离。
届时,大离想要消灭匈奴的难度不仅成倍增加,漠南之地的匈奴人定会勾连匈奴王庭,成为大离的肘腋之患。而且以漠北到大离国都栎阳的距离,此消息至少是在一个月前发出。
也就是说,匈奴王庭在这一个月内可能已有所行动。
为长远计,南韵在得到探子的汇报时,便立即筹划经略西域。
不说抢在匈奴人的前面吞并西域诸国,至少要在匈奴人吞并西域诸国时,能够在第一时间内阻止匈奴人。
由于大离距离西域甚远,想要做到这一步,就得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南韵这一个月白天待在现代时,但有空闲就会思索谋略。
截至目前,南韵已悄然颁布了六道相关政令,虽然没有明指西域,但朝中有些大臣察觉到苗头,开始给南韵上奏。
这不,南韵今日处理的奏章里就有一份来自柬议大夫的劝诫奏章。
他在奏章里陈述大离现状,强调漠南、百越之地已牵扯了朝廷大部分的精力,朝廷已无余力再去管万里之外的西域。若执意向西域派兵,于朝廷不仅无利可图,还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同时,为说服南韵,他还在奏章里提醒南韵,现在是国丧时期,依朝廷礼制,不可对外用兵。www.zaacoo.com
这篇奏章洋洋洒洒上万字,看上去是拳拳之心,肺腑之言,实则暗地里说南韵好大喜功,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不顾百姓死活,且还暗戳戳将南韵比作商纣。说当年纣王就是因为好大喜功,四处征伐,致使民怨四起,丢了江山。
南韵看到这里,清冷娇媚的俏脸瞬间冷了下来,心有收拾此人的念头,很快又将此念压了下去,随手批了個“阅”字,将奏章丢到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旁侍候的月冬留意到南韵的茶杯里的茶水所剩无几,立即招手,让奉茶的侍女添茶。随后,月冬从左袖里掏出南韵今早交给她的手机,按下开关键,欲查看时间。
彼时,南韵只交代月冬,到了十一点要备好两人的膳食,和教会月冬如何唤醒屏幕,认手机上的时间,没有教月冬解锁等其他使用手机的方法。
月冬对于手机自然是好奇的,尤其是会亮的那一面上竟然有公子枕着陛下肩膀的画,但出于婢女的自觉,月冬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多问一句。不过上面的画一直挂在月冬心头,让月冬忍不住的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看。
看着画中笑容灿烂的公子,和与陛下的亲密举动,月冬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同时,有点意外公子竟然会枕着陛下的肩膀。在月冬的潜意识里,应是陛下枕着公子的肩膀。
毕竟,公子一直以来都很强势、霸气,之前对待的陛下的态度,也与对待旁人无异。陛下在公子面前一直处于弱势,喜欢公子也不敢说,曾还旁敲侧击问过她,公子对其是否有意。怎么公子回去后,会这般小鸟依人的枕着陛下的肩膀?m.zaacoo.com
公子和陛下在那边发生了什么?
月冬好奇之余,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南韵的听觉何其灵敏,更遑论南韵早就留意到月冬频繁的拿手机。她瞥了眼看着手机偷笑的月冬,轻咳一声。
月冬娇躯一颤,下意识慌乱地将手机塞进袖子里,小心翼翼地瞄向南韵,见南韵在批阅奏章,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朕与平生拍那张照片,仅是嬉戏之举。”
南韵冷不丁响起的声音,令月冬心里一紧,下跪道:“陛下恕罪,奴婢错了。”
“朕没有怪你,朕只是告诉你,朕与平生为何会拍那张照片,”南韵顿了一下,“也是朕的疏忽,忘记换照片。”
南韵的反应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过了,但大离不同于现代。在现代男子枕着女子肩膀,旁人看到只会呵呵一乐,不会在意,但在大离男子枕着女子肩膀,是惊世之举,会被旁人取笑,有损男子形象。
当然,南韵清楚月冬的偷笑,是觉得有意思,没有取笑任平生之意,再以任平生的性子、三观,不会在意旁人看到他枕着南韵的肩膀,但不管任平生在不在乎,月冬有无恶意,南韵都想维护任平生的形象。
随后,南韵将手机要了回去,将壁纸换成她和任平生并坐在沙发上,举止得当的照片。
在这个过程中,南韵看到时间已是九点半,不禁的想平生应已起床,吃完了早餐,看到我留的字条。
不知平生这会在做什么?早膳是否还合胃口?
宫里的庖厨厨艺虽然不错,但蒸的包子不如每家便利店的包子软,味道也没有那边的好。
我不在身旁,平生是否会像我一样,有些不习惯?
说来也是怪事,南韵之前晚上回大离处理政事,从未有像今日这般,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任平生,想着每日上午,任平生吃完早餐,坐在他身边玩手机,与他左一句右一句闲聊的画面。
又看了眼时间,南韵心里盘算着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去现代,与任平生共进午食,然后继续批阅奏章。
刚看了一行字,南韵扭头对月冬说:“让庖厨备膳,多备几道菜,另从少府的府库取出一些式样朴素的金饰。”
“诺。”
月冬行了一礼,迈着宫步,快步走出宣政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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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