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我和屠火罗叶出现在甘孜边境。
石桥之上,屠火罗叶被一群村民暴打,我则躲在远处静观其变。
屠火罗叶被打几次之后,拖着伤体再次上桥,一名壮汉指着屠火罗叶说道:“你这秃驴想死是不是?”
屠火罗叶不理,硬是要上桥,被壮汉一拳抡在鼻梁骨上,鼻血喷得满脸。
“干脆打死这个犟种得了。”一个村民说道。m.zaacoo.com
“他这人看起来像傻子,让他过去吧。”另一个村民说道。
“滚滚滚!”壮汉不耐烦地让屠火罗叶过桥。
屠火罗叶闻言双手合十,慢慢地走过桥,结果又被壮汉照着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走了许久,我从暗处走出来汇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罗叶,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屠火罗叶看了我一眼,嗔怪道:“你为什么不等我就直接跑过桥?”
我说道:“我怕被打呀,不跑的话,现在被打的就是我们俩,你一个人被打,总好过两个人被打吧,佛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屠火罗叶生气,没有理会我就径直向前方小道走去。
“佛说,贪嗔痴为三毒,一旦佛家弟子生气,那就犯了嗔戒,罗叶,你得调整心态,阿弥陀佛。”我语气平和说道。
我说完之后跟在屠火罗叶身后,屠火罗叶一路上肚子咕咕直叫,两个月来,他一共吃了三顿饭,他在外面完全没有生存经验,我则偶尔抓一些虫子果腹。
当吐屠火罗叶化缘再次被赶出来后,有些锤头丧气地随着我来到附近山上的荒废破庙,饿得饥肠辘辘睡不着,我则靠在墙角,用稻草盖住身体蒙头大睡。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隐约听到脚步声从不远处走来,而且来人带着一股杀气,我连忙起身将屠火罗叶打醒,小声说道:“快起来,来人了,躲。”
我说完连忙翻出破庙的窗户躲到破庙后面的树丛中。
很快一群人走进破庙,而屠火罗叶并未跟来,我在暗中观察,发现这些人身上带着很重的杀气,很显然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此地在中原边境,远离五城十二楼的管辖,我们一路走来,一天之内因为过路费都被拦下五次,没想到在当地的破庙睡了一夜竟然也能碰到强盗。
古人云,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说的就是破庙之内常有流亡在外的人员盘踞,一人进了庙万一碰到强盗歹人那就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这伙人进来不久之后就因为索要钱财无果给了屠火罗叶两刀。
屠火罗叶腹部流血,捂着伤口痛苦问道:“我只因为没有钱财给你们,你们就要杀我?”
“给你两刀又不会死,你还不滚!”一个壮汉说着,一巴掌扇在屠火罗叶的脸上。
屠火罗叶悲愤,扬起脸怒视壮汉,壮汉又是一巴掌扇在屠火罗叶的脸上。www.zaacoo.com
屠火罗叶站在原地,依然怒视壮汉,壮汉狂扇了屠火罗叶几巴掌后,见屠火罗叶还是不服,提起刀子就对屠火罗叶狂扎。
屠火罗叶用手抵挡,手掌都被捅穿,最后被捅倒在破庙门框前,依然死死地盯着壮汉。
“妈的,真是晦气,碰到个不怕死的,走,换个地方。”
壮汉说着带着一群人离开破庙。
两个月前,我和屠火罗叶刚刚走出敦煌来到玉门关,又饿又渴又累,于是就在城关附近找了处破旧饭馆吃了些东西。
谁知才刚从饭馆里走出来就碰到一群拦路抢钱的少年,那里人烟稀少,半天也看不见一个人,我回头看向饭馆,见饭馆老板躲在门后偷看,脸上并无惧色,很显然和这些抢钱的少年是一伙的。
于是我二话不说放出虫虫,将这些抢劫的少年和饭馆老板全部杀死,谁知屠火罗叶看到之后大为震怒,说我杀心太重,因为一点小事就要人性命,说我一身戾气,把宝瓶气交给我是祸害,对我一阵数落。
哪怕我道理说尽他也不听,于是我也不再和他说教,一路上接连遇到拦路抢钱的,身上被抢得一毛不剩还被打得一身伤,眼看我们三天一顿饭也没吃,于是我潜入一户看起来还算富裕的人家偷了些吃的出来和他吃,谁知又被一阵数落,说我犯了佛门的第二大戒,把我气得够呛。
但身为底层出身的寒门子弟,我最擅长的就是适应环境,为了学到宝瓶气,于是我不再展露任何违逆屠火罗叶认知的举动。
常言道,人教人白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接下来的路程,碰到拦路抢钱的,我能躲就躲,被打他一个就行,饿得急了我便吃些野菜野果和鸟兽鱼虫,因为怕被屠火罗叶发现,所以我只趁他被拦截的时候偷偷跑远去找东西吃。
屠火罗叶也是头铁,一路上因为没钱给过路费被打了十几次愣是没坑一声,有些地方实在不给过,我就随着他一路翻山越岭,本来五米长的路程,硬是绕了五十里。
而这三天以来,我们总共走了一百里不到的路程,就被拦下来十九次,不是当地人拦路要过路费就是游走淘金的狠人,碰到强买强卖的还好说,碰到民风彪悍想要劫色的,我只能自己跑。
如今屠火罗叶被捅伤,身上被鲜血染红,见强盗一行人走远后我才出现,关切问道:“罗叶,没事吧?”
屠火罗叶看了我一眼,努力挪正身形背后贴在破庙墙边。
“可惜我的药在路上被抢完了,不然可以帮你止血疗伤,我现在身上也没钱了,没法带你去医馆包扎,你忍忍吧。”
屠火罗叶喘着粗气,下巴翕动,说道:“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
“什么都要这样?”我明知故问道。
“难道传佛步道这么难吗,世间的人难道都如此不讲道理?”屠火罗叶说道。
“不能这么说,你才见到几个人,这附近城镇少说几十万人,拦路抢劫的也就那么几十个人,区区万分之一,我们走的是主干道,碰到拦路抢钱的很正常,再者说,如今我们身无分文,又好欺负,这样的人本就是最底层,底层人难为底层人再正常不过,你不能自己看到了恶,就说所有人都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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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