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挨了一记耳光，但他并不敢还手，毕竟现在李家自身难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的人还没有找上门，但迟早李家要面临来自皇家的狂风骤雨，这关头他还真不能和妻子争吵。
窦氏褪去平日里温和贤淑的假面，狠狠地瞪了李渊一眼，说道：“我死了，你娶多少个女人我也不管，但你敢欺负我的儿子，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渊唯唯诺诺地说：“夫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世民的。”
窦氏冷冷地说：“照顾好世民就完事了吗？你把建成和元吉放在哪里？你这做父亲的难道不明白，一味偏宠哪个不是好事，只会激起兄弟间的矛盾么？”
李渊无言以对，头渐渐低了下去。
窦氏慢条斯理地说：“李渊，我和你相伴这些年，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无非是看儿子功劳太大，你忌惮了，但又不想表现出来，就利用储位的归属来激起儿子们的争斗，以此来平衡势力。李渊，你可真是恶心！”
她目光锋锐，依稀又是当年说出“为舅父报仇”的那个女子。李渊站在这样的妻子面前，竟有些自惭形秽。
“再来看与李世民争权的兄弟们，皇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李建成这个人，说他废物其实也不是，他这个太子其实还行，但秦王李世民的光芒太过耀眼，李建成站在他身边就像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丑小鸭。但说他人品有多好似乎也不对，李渊起兵反隋时，李建成逃回太原，庶弟李智云年纪尚小，李建成居然没管他自己跑了，十四岁的李智云被刑部尚书阴世师杀害。”
九泉之下的李智云有无数句脏话要讲。
李世民叹息：“五弟年纪轻轻的，实在可惜。”
长孙皇后同样面露伤怀，那毕竟是她的小叔子，素日里无仇无怨的，自然为他感伤。
李渊不甚在意，死都死了，难道还能为死人怪罪活人么？m.zaacoo.com
窦氏怒火高涨，倒不是她有多喜欢庶子，实在是这种行为绝不是君子应该做的。
她安慰自己，万一是情势危急，建成没顾得上呢？
窦氏有些绝望，如果李建成与李世民这对兄弟的序齿能换一下就好了，可李渊真的是因为李建成是嫡长子才不立更有能力的次子么？恨天小说网
李世民还不是太子的时候李渊就这样防备，要真是太子，李渊恐怕就要夜不能寐了吧？
“李元吉则纯粹是畜生那挂的了，同样是没管李智云。他出生时，因为长相太过丑陋，母亲窦氏非常嫌弃他，命人把他丢掉，咱也不知道他究竟丑成什么样才能被亲妈嫌弃成这样，乳母陈善意偷偷把他抱回来抚养，等李渊回来告知他，这才让李元吉侥幸长大。等到李元吉长大，越来越不是东西，命令奴仆和婢妾穿披甲练习战斗，相互击刺，以致死伤甚众，”
“陈善意人如其名，是个善良的女人，或者说是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她见到李元吉这样的荒唐的行为，自然是加以制止，李元吉既然发怒，命令壮士将他拉死。陈善意”是哺育过他的乳母，是让他逃过一死的恩人，李元吉不说好好孝顺，居然还把她杀了，敢情陈善意当年救了个寂寞，指不定是窦氏慧眼如炬，早就看出这李元吉不是好东西。李元吉因此获罪后，让人进京求情，又恢复了官职。”
丑到把孩子扔了？窦氏心里有些发虚，这怎么行呢，好歹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扔了未免狠毒。
再看陈善意的下场，窦氏撤回一条消息：玛德，我就说自己不可能那么心狠，绝对是看出李元吉不是好东西了！
李世民有些唏嘘，母亲当年生下李元吉后本就虚弱敏感，一下子看见李元吉那张脸，立刻就收到了刺激，失去理智把儿子扔了。
窦氏缓过来后，心里也很是后悔，觉得不能这么残忍，对陈善意赞不绝口。
谁能想到，这样纯善的女子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武德二年，刘武周向南进攻汾州、晋州，李渊诏令右卫将军宇文歆协助李元吉镇守并州。李元吉放纵手下抢掠百姓财物，践踏农田，几乎抢光家禽牲畜，还站在大街上用弓箭射人，欣赏百姓躲避的样子来娱乐，还把士兵分成两半做打仗的游戏，造成伤残和死亡，晚上还到别人家里做猥琐的勾当。”
“刘武周率兵到黄驼岭时，李元吉派张达带一百人试探，张达觉得人少不行，李元吉强迫他去，愤怒的张达直接倒戈，带着刘武周直逼并州，李元吉非常恐慌，欺骗司马刘德威说：卿以老弱守城，吾以强兵出战。趁着夜晚部队出城，李元吉带着妻儿弃城而逃，并州失陷。事后李渊反而怪罪右卫将军宇文歆，要处死他，经李纲劝说才作罢。不久任命李元吉为侍中、襄州道行台尚书令、稷州刺史。父子俩都不干人事。”
窦氏自我怀疑道：“我的教育很失败么，不然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
若非李元吉是自己亲自怀胎十月产下的，窦氏都要疑心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丈夫：“还有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我过去真是看错你了。”
太上皇李渊羞红了老脸，咳咳，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嘛。
刘德威呵呵冷笑，他那次并没有死，只是被俘虏，后来想办法逃了回来，被封为彭城县公。武德四年，他参与了平定王世充，任刑部侍郎、散骑常侍，还迎娶了宗室出身的平寿县主。
他觉得生活很舒适，至于齐王，有多远滚多远。
李世民冷笑，宇文歆可是要冤枉死了，他尽忠职守，明明是李元吉胆小如鼠，太上皇为了保护这个宝贝儿子，竟然颠倒黑白，说是宇文歆怂恿李元吉弃城而逃，简直无耻至极。
好在有李纲劝说，李渊赦免了他的罪过，宇文歆后来还随李世民对抗窦建德，武德五年在崇岗镇大破突厥，斩首千余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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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