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清久久无言,秦净也没再说什么,最后嘱咐高云清把该办的事情已经要办妥就走了。
秦净出去正好碰到端着点心的郎鹏。
“哎?大师哥这是要走?我刚拿了点心过来。”
秦净:“不吃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吃吧。”
“大师哥……”
郎鹏看着秦净离开,转头看着从屋里出来的高云清:“二师哥,大师哥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高云清没说话,脸色却很难看。
郎鹏端着点站到高云清身边,叹了口气:“二师哥,你这样可不行!不是我说,你看看陆柯那小子,多能说会道啊!把大师哥给哄的什么事儿都向着他!二师哥你要是想跟大师哥修复关系,那也得稍微改改脾气,不能总这么……冷淡。”
本来郎鹏想说的是不能总这么端着架子,又怕自己说的太直白高云清不愿意听,就只能换个稍微委婉点的说辞。
高云清却是微微有些发愣:“我改了脾气,阿净就能对我另眼看待?”
“那肯定的啊!”郎鹏看高云清也不打算吃点心了,不忍心浪费这上好的糕点,一边吃一边说道,“二师哥你想想,从前咱们整个惊鸿门中是不是你跟大师哥关系最好?虽然以前你们交流得也不是很多,但好歹只在面对你的时候大师哥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淡,这就是独一无二啊!但是自从那个陆柯来了之后,大师哥对你的态度可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其实高云清之前也有过这种感觉,以前他对阿净虽然有些微好感,但是并没有多深,也能明显感觉到秦净对自己不一样,不说多亲近,但至少是当自己朋友,他也没有多介意,毕竟自己的感情也算不得深。
可是现在,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阿净的感情越来越深,但秦净却似乎连朋友都不当自己是了。
细想起来这一切的改变也的确是从陆柯来到惊鸿门之后。
郎鹏看高云清还沉默着,拍掉嘴边的点心渣说:“二师哥,你就别犹豫了!再多耽误下去,大师哥真就要完全向着那个陆柯了!”
动心的是高云清,但郎鹏却显得比高云清还看重这件事。
也是,他之前在正式弟子中有些声望,但是从他跟陆柯对上之后就一直在吃瘪,还被大师哥责罚,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一直想要报复陆柯,但根本就得不找机会,还不等他找到机会,这陆柯又一跃成为正式弟子,跟他平起平坐,甚至在门中的影响力比他还要深。m.zaacoo.com
郎鹏就更加恨得牙痒痒。
以前的郎鹏霸道张扬,做事不过脑子,总是咋咋呼呼的。
可是如今对陆柯的恨意让他在一次次报复失败之后成长起来,也开始变得稳重,知道很多事情都需要谋而后动。
现如今的郎鹏表面上给人的感觉还是和从前一样欺软怕硬,可内地里却已经学会了算计。
这不,现在就知道借高云清的手来对付陆柯。
高云清:“我只是从未想过阿净会喜欢陆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
“油嘴滑舌也看对象,这难看又没本事的人说话再好听也是油嘴滑舌,陆柯长得好,修为高,性子温柔,他的油嘴滑舌就不能叫油嘴滑舌,叫侃侃而谈、能说会道!你看看大师哥,那么冷淡的人不也被陆柯的花言巧语给哄的什么都惦记着他?”
高云清沉默良久:“我知道了。”
郎鹏:“二师哥一时间改不过来也正常,平时多提醒自己注意就好,而且您不光得自己注意,还得盯着点陆柯,没事多给他找找麻烦,让他没时间总找大师哥。”
高云清面色罕见的有些犹豫:“还是等掌门大寿之后再说。”
郎鹏眼神闪过一丝暗色,面上又笑起来:“二师哥说的对,还是掌门大寿最要紧,等大寿之后咱们再腾出手来慢慢收拾陆柯那小子!”
将能分出去的事情都分出去之后,剩下不能分出去的事情就是秦净自己亲力亲为。她布置已久,现在总算到了要收网的时候。
秦岳大寿这天,来恭贺的人不少,许多门派都派了弟子过来以表祝贺,流水一样的寿礼一直在往惊鸿门里面走。
听着唱礼的人一件件报着各个门派送来的东西,在门口迎客的秦岳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本来以前在门口接待这种事都是秦净来做,但是现在秦岳跟秦净关系不睦,也知道现在这个女儿跟以前相比那是大相径庭,担心有好的东西会被女儿给昧下来,便亲自在门口守着。
然而秦岳也是被贪心给冲昏了头,竟然忽略了他堂堂一派掌门在门口迎客是一件多么有失身份的事。
要只是偶尔出来看看也就罢了,或者有特别贵重的客人登门也可以亲自出来迎接,但一直在门口守着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感觉就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别人都送了什么寿礼一样,凭白让人笑话。
高云清知道后还特意找秦净来说这件事。
找到秦净的时候,秦净正在内院和几位平时与惊鸿门交好的门派掌门说话,陆柯就在秦净身边站着,微微落后半步,隐隐以秦净为主。
看高云清过来,这些掌门以为人家师兄弟俩有事情要说,跟高云清打完招呼之后就先去大厅坐在。
“找我什么事?”
高云清看了一眼还站在秦净身边压根就没打算离开的陆柯,拧起眉头,转回目光看着秦净:“掌门正在大门口迎客,这着实不妥。”
秦净:“我知道不妥,人家青楼里的姑娘招揽客人也不过是在楼上甩甩手帕罢了,像掌门这般直接站在门口的确不合适。”
高云清觉得陆柯说话太重,但想到最近陆柯的脾气确实一直不太好,以为她是为了忙着办寿宴的事儿太累了才会这样,便一句责怪的话说不出。
“不能去劝劝掌门?”
秦净:“你真是高看我了,怎么会以为我说的话就管用?有用的话我早就劝他进来了,还会让他在外面那么长时间?”
“可也不能总让掌门在外面,这样有可能有损我们惊鸿门的形象。”
“我这也是没办法,劝又不听,算了,让他自己在外面待着吧,等累了他就会回来。”
高云清见自己劝不动秦净,只能去看陆柯,“你也说说。”
陆柯淡淡一笑:“我觉得师哥说的没错,而且今天是掌门的寿辰,他最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让他不高兴。掌门又不是小孩子,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高师哥还是不放心的话不妨去门口陪着掌门一起,这样可能会好点。”
陆柯又转头看秦净:“也不知道厨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秦净想着自己还能先尝点,挺好,果断答应,临走前还采用了陆柯的建议,让高云清一会就去外面陪秦岳。
高云清没有办法,只能出去看看。
然而秦岳一看到高云清出来就微微变了脸色。
本来对于高云清得到灵剑之事秦岳清心里就不痛快,看高云清的时候就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而高云清这时候出来,秦岳又想着该不会是听了秦净的话出来跟自己抢好东西的吧?
“云清啊,你怎么出来了?”
高云清注意到这段时间以来秦净和秦岳之间相处的就不是很好,为了帮助修复父女感情,高云清说道:“是师哥让我过来,说掌门您一个人在门口可能会应付不过来。”
秦岳心里一沉,果然是秦净!
他知道高云清跟秦净关系本来就好,从前高云清就很护着秦净,他甚至怀疑过高云清不是知道秦净是女儿身就是有断袖之癖。
现在秦净又送给了高云清寒霜降,恐怕高云清对秦净更加言听计从!
秦岳皮笑肉不笑:“你们有心了。”
高云清:“掌门,今日是您大寿,不好让您劳累,您先进去,我在外头迎客。”
秦岳脸上伪装的慈善笑容差点就维持不住!
出来搅和还不够,还想让他进去?难不成秦净是要把所有贺寿的礼物都独吞不成?
“不用了,我难得见这些老朋友,还是在门口接他们比较好,你进去吧,不用跟我在这等着。”
高云清皱眉,掌门有老朋友?
他没记错的话这么多年来掌门都没什么朋友,以前早些年前还有些来往的,但因为掌门常年闭关也都渐渐疏远了,剩下的也就是些点头之交,跟其他派的掌门也就是面子功夫,见面的时候亲亲热热,转头就面无表情。
而且高云清觉得掌门好像有些不高兴。
“掌门,我……”
“好了,你快回去吧!跟秦净说,我这里不用别人。”
高云清看着秦岳冷淡的脸色,眼底有隐隐怒意,躬身行礼:“那弟子先行告退。”
秦岳摆摆手,示意高云清进去。
高云清走到门口,回头看着秦岳又迎上一个来客,指挥身边的小弟子接过对方手中的贺礼,在听到唱礼的人念到礼单的内容时立刻笑了起来,没有一点大家掌门的风范。
高云清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转过头走进去。
没走多远,高云清就看到了在里面的父亲。
比起在门口守着礼单的掌门,现在正在与来客们侃侃而谈的父亲瞧着还更像掌门些。
高耀宗看到儿子过来,便抬手招呼一个弟子带几个来客去正厅,自己走到高云清身边。
“怎么了?看着失魂落魄的?”
高云清不知道该怎么说。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高耀宗很是了解,一看高云清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什么事。
“是不是劝掌门进来未果?”
高云清点头,又道:“父亲,掌门一向器重您,您去劝说的话掌门一定会听。”
高耀宗冷笑:“我为什么要去劝?而且就算我劝了他也不会听的,”高耀宗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说道,“现在他眼中就只有那些寿礼,哼!小家子摆事!”
高云清本来想反驳两句,然而一想到掌门在听到唱礼时候那冒光的双眼,又把反驳的话给压了下去。
“父亲,”高云清眼中一片复杂,“掌门为何会变成这样……唯利是图!”
高耀宗拍了拍高云清的肩,“不是他为什么变成这样,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你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真面目罢了。他骨子里就是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你想想,秦净那么孝顺他,但他是怎么对秦净的?还不是极尽利用!不过现在看来秦净是清醒过来了,已经不甘心像以前那样只能被他父亲利用!”
说到最后一句话,高耀宗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高云清听父亲说到秦净,回想起这段时间他所感受到的秦净的变化,顿时一惊!
难道阿净这段时间变化这么大,不仅仅是因为陆柯,更是因为掌门?!
也是,阿净跟陆柯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就对阿净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果然还是因为掌门!
想到这里,高云清心里说不上是轻松还是难过。
难过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敬重的掌门是这样的人,轻松陆柯对秦净的影响力还没那么大。
高耀宗看高云清表情有些松动,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说动儿子的机会。
儿子对宗门对秦岳的忠心一直让他头疼,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可得好好把握。www.zaacoo.com
“清儿,你也看到现在的掌门是什么情况,还觉得父亲想要取代掌门的想法不对吗?如今各个门派都在力争上游,把心思都放在如何强门壮派上。可秦岳呢?净是算计些小名小利!之前秦净刚刚把寒霜降拿回来那天,你还记得吧?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当时秦岳是什么心思。”
高云清低头:“当时……掌门也想拿寒霜降。”
“没错,要不是秦净坚持要将寒霜降给你,早就被秦岳给抢了去。就是当时秦净那么说出来他都不乐意!还想跟你抢!抢灵剑都抢到自家门派弟子的头上,这算什么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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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