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万仞山上,可纵观四野万里,将整个一玄剑宗揽于眼中。
目及遥远之地,有一柄巨剑斜贯在平原之上,半截剑身与剑柄则留在外边。
如若赵莼所得消息无错,这巨剑乃是仿照那位万岳剑仙的无名重剑所制,每任一玄剑宗掌门袭位时,都会在巨剑上刻作剑之印记,以表传承。
依着这半截巨剑,东西两侧纵向建起了高塔无数,是一玄剑宗正门所在,亦是修士们口中的立剑之地。
此宗似是尤为偏好塔楼一类的建筑,漫观周遭,地势颇为低平,座座塔楼如小山一般拔地而起,从山上望去,又像颗颗雨后春笋,只是漆做了白色。
“你且把显心玉拿着。”华寒星与赵莼同在山腰处落地,而后又取出一块方形墨玉,递到了赵莼手中。
“我等一玄弟子皆有宗门命符在身,上山比较容易,你是他宗弟子,则需麻烦些。”她摇了摇手中命符,赵莼倒是不觉得陌生,毕竟此物每宗皆有,用于记刻弟子身份,探查弟子是否尚在人世,还有诸多事宜也需命符协助,如自己手中的昭衍命符一样。m.zaacoo.com
不过华寒星给她的显心玉又明显有所不同,甫一入手,便立刻有一股心神被神识所笼罩的感觉。
也仅是笼入其中,并未强势窥探,赵莼只觉得微有不适,但又不至于排斥抗拒。
“万仞山为我一玄圣地,山腰之上极少对外人开放,一般都是在山脚拜山。故而此回你进入时,查验得便尤为严苛些。”华寒星的解释赵莼也理解,便点了点头,将显心玉系在了腰间。
见赵莼并无异议,华寒星稍稍舒了口气。
常听师兄师姐讲,有前来拜山之人,心高气傲,依着自身威名不小,对这显心玉抗拒不已,他等又多为归合乃至真婴期的成名强者,长老们面前不敢生事,对她些弟子可就没什么好脸色看了。
面前这位昭衍仙宗弟子举止温和有礼,佩戴前甚至并未出言质问显心玉的功用,想必也是心性率直之辈了。
既如此,华寒星心中顿时好感大起,轻声解释道:“你也不必忧心,显心玉只得查探阴邪心思这一种用处,对修士修行练剑并无影响,可放心佩戴。”
赵莼知她好意,再向她浅笑着颔首,告知对方自己对此没有芥蒂。
“那便好,随我等上山去吧!”她抬手引路,对着面前小径道:“宗门从不曾在万仞山中辟路,此些小径都是门中前辈们上山时开辟而来的,我等修为尚浅,多是随着前人的路走,到了有所成就时,才会想着自辟一道上山。”
如此行路,到也合了练剑的道意,初时都是走在前人走过的道路中,待剑道有成,观得剑法成千上万后,才能融汇贯通,从中悟出合乎己身的剑法来。
赵莼如今修的《太乙庚金剑经》,是为成就庚金剑道,往后剑招剑式具体如何,还得看她自身才是。
华寒星本想同赵莼一并向山上去,然而还未踏上前人小径,身后便袭来了一缕她熟悉不已的气息。
“小星师妹,你往哪处去啊?”
赵莼随她一起回过头去,来者凌空御风而行,衣袍猎猎,周身并无元神分光,但散出的威势又远甚于凝元。
必是归合境界以上的强者!
“桐师姐……”华寒星的面色骤然一变,秀美双眉蹙起,显出行事被抓包的难堪之态来。
不过也仅是难堪,并未有恐惧与忌惮,可见二人关系应当是极为亲近的。
桐师姐?
是年幼小儿的童,还是凤栖梧桐的桐?
若是后者,赵莼心中却是冒出了一个名姓来。
人族渊榜第十一,一玄剑宗,辉剑真人桐榆!
与自身宗门内那位焰矢真人宫眠玉,仅有一位之差!
只见她一手将华寒星揽起,提在腰间,冷脸道:“练剑不好好练,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连掌门讲会都敢逃,师尊要是知道,有你好受的。”
桐榆面色冷肃,语气也十分严厉,其中几算得上偏颇的亲近感却是如何也忽视不了的,华寒星在她手底下不敢妄动,只能暗自撅着嘴巴,冲赵莼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啦,此回怕是要你自行上山了。”
她这话,也算是把赵莼的身份交代了,桐榆知道其手中信物来自师尊之友,便向赵莼微微颔首:“我且带这孽障向掌门请罪去,你可自便!”语毕,回身带起华寒星踏空离开,须臾间就在空中消失不见。
既与掌门讲会有关,那这位桐师姐就应当也是一玄剑宗大长老门下。
为辉剑真人本尊的可能性,十之八九!
听闻这等剑修强者,必然有剑意在身,甚至还可能触碰到了剑意之上的境界,可惜对方不曾显露剑道气息,令赵莼未得一观了。
华寒星被桐榆带走,赵莼只得自行上山,望着面前这些交错复杂的幽深小径,她微微叹了口气,继而又坚定不移地踏了上去。
万仞山中满是苍翠树植,除却小径被人踏平,不生野草外,其余地方皆被一片绿意所盖。
神奇的是,饶是万仞山灵气如此之充裕浓厚,山上树木却非是什么灵药灵植,只是处处可见的普通树草,没有花朵生出,叶片青翠欲滴。
赵莼落地时便在山腰之上,更多的他宗弟子拜山,被限定在山脚与山腰间的范围,看来巫蛟长老的面子,确实很大。
小径中并非只有她一人,多的是剑修弟子以蒲团垫着,就地盘坐修行。
为了不打扰到他们,赵莼收敛了自身气息,行步时也十分轻浅。
山林中极为幽深寂静,鸟啼虫鸣俱都没有,这便让她稍感奇怪了。
小径两旁的野草生得细长,犹如刀刃,抬眼望四面参天巨树,多数也是叶片窄如钢针的种类,可其中几种赵莼印象中叶片本该是宽大圆润的树种,在眼前时,叶片也犹如根根小棍。
上前细看,原是树叶俱都蜷缩在一起,生生卷成了棍状,实是神奇无比!
她心中疑惑,并不作声扰他人清静,寻了一处可伸手够得矮枝,欲以食指轻触“叶棍”。
然而还没等碰到叶子,指腹便突地一疼,收手回来,食指指腹竟是被什么尖锐物什割开,鲜血立时流出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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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