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莼今日而来,却不是为了考察账目的。
她对此类事务并不擅长,且亦无心于此,府中一应事宜也都交给了手下之人去做。今日特地来此,不过是因在剑天阁中偶然听到丰德斋之名,这才晓得自己名下尚还有商铺在众剑城内经营。
赵莼作为羲和山洞府之主,此些经营得来的资源,自是由得她随意取用。此也是为何她有了与吴玉秾合作的打算之后,还要特地来寻岳涯一回。比起吴家的货路,却还是她自己手下的产业更叫人用得安心,不过道点多多益善,吴玉秾那处,终归也是一桩收益,等与岳涯商量完后,赵莼却还准备往善兴堂走一趟。
将心中打算说与岳涯之后,对方自是满口应下,似还生怕赵莼不够一般,另又开口道:“若府主急着要用,我便传书联系了定仙城的管事,让那边的也一并挪用了过来。”
在岳涯眼中,无论丰德斋,还是其背后的大掌柜沈青蔻,实都是依附着赵莼而存在的,便也应当以赵莼的命令为先,听从对方的吩咐。赵莼言那药材都为剑天阁修行所需,岳涯一听便就知道这事情十分紧要,不然对方也不会特地来见他一个小小管事。
而赵莼给出的药材名录中,虽不乏珍贵之物,但每一种灵药也都能用心寻到,岳涯心有底气,说话便自然豪迈了些。
“若是可以,你便尽快与那边传书吧。”赵莼点了点头,算是允了岳涯这一建议,末了又提点他道,“此事你可禀于沈青蔻知晓,让她晓得是我在众剑城中挪用了东西,如此也好为你行个方便。”
岳涯虽是分堂管事,可到底还有上峰管制,每三年要将账目交上。赵莼为修行之便,要用去灵药恐怕不在少数,沈青蔻知道此事后,必会主动放权给众剑、定仙两城的人,好叫赵莼能够顺利行事,如此,也是为了她自己更方便顺手些。
“这是自然,”岳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面上欣喜一片,道,“大掌柜若是知道我等在为府主做事,必会额外增大商队规模,以满足府主所需。”
“如此最好。”赵莼神情满意,也算是了却了近来的一桩心事。
岳涯小心将药材名录收起,待回忆一番库中存货后,便道:“府主所需的灵药中,有几种是在库中还有些余留的,便请府主在此坐等,我即刻唤了人去清点。”
“不急,”赵莼抬手将他拦下,自己却站起身来,道,“我另有一事尚待处置,你自遣人清点了东西,等三日后送到侍剑宫来。”www.zaacoo.com
她想了一想,略微皱起眉头,复又取了一物交予岳涯。
“此为我剑令之副令,三日后你持着此物亲自来侍剑宫一趟,与我同上剑天阁,等在人前过了脸,日后便无需我来接引了。”
不过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入手后让人感觉一片冰凉,然而岳涯拿着此物,心中却觉得一片激荡。这还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剑令,素闻众剑城是因万剑盟的存在,而最终成为了一座巍峨城池,故城池之内,最叫人敬仰憧憬的,实则还是那群手持剑令的剑道修士。m.zaacoo.com
岳涯并非此道中人,故无法像剑修一般领悟剑意,得到一枚真正的万剑盟剑令,哪想如今的他,却能越过剑修的门槛,拿到此道中人都梦寐以求之物……甚至还是府主亲赐!
这事若被其余的分堂管事知晓,还不知要如何羡慕于他。
岳涯心中如何激荡尚且不表,从善兴堂中行出的吴玉秾,神情却是一片苦涩。
她往来南北二地多年,在这众剑城中也自诩有几位相熟之人,故此行而来,正是想向这几人借些钱财,好将亏空补足,以免宗族把她手上货舟收了去,哪想几人听闻吴展身死,她所携货物又是被吴园平给强征了去后,竟都是摇头拒绝,声称囊中羞涩,无力襄助。
吴玉秾心知肚明,这显然是觉得她身上已无利可循,故也不愿出手相助了。
她心犹未死,向那几人辞去之后,到外堂内又发现不见赵莼身影,一时不免觉得失落挫败,只得两手空空回了吴家府邸。
等过几日,却听府中有人来禀,说一赵姓修士前来拜会,正是那从岳涯处过来的赵莼。
吴玉秾心头一惊,忙把人给迎了进来。
赵莼身形如旧,只眉眼神情更坚定些,今一与她见面,便笑盈盈地说道:
“吴道友,我有一桩生意与你,或可解眼前之困,伱愿意做否?”
……
易雯空手而归一事,虽不曾出乎白萧然所料,可也叫她感到了几分恼怒。
丰德斋在这众剑城中,论起做生意来,的确是一等一的高手。且不只有众剑城,白萧然记得,自己从前走往多地,这丰德斋的名号,在各处地界中都俨然算得上声名远播。其背后到底倚仗着何方高人,白萧然倒没有什么好奇之处,能够支撑这些产业在大千世界内扎根的势力,无非便只有那么几家弟子。
便是她自己,手底下也是养了丹铺、药铺之类的财源的。
今朝为人称道的,实是丰德斋财路极广,店中售卖之物更堪称驳杂,无论丹修、阵修,都能从中寻到所求之物,甚至品相、价值都远胜自身所制。故白萧然入城后不久,便就打消了用手下人运送药材的主意。
原因无它,却是她自己弄来的灵药,都不如丰德斋的药性足。
这城中店家生意赶不上后者,缘故大抵也在此处了。
从前几次考校大会,白萧然手中灵药都是自丰德斋处得来,然而此次考校之前,她却不得不闭关炼制新得药方,等向丰德斋递话,要岳涯为她留货时,此人却断言拒绝,道店中之物向来有价无市,故从无为人留货之理,白萧然若赶之不上,那便是她自家的错处了。
白萧然是何等傲气之人,她本可吩咐易雯在自己闭关之后,取了钱财前去购买,只是听得此话后,便勃然大怒,亦再不肯从丰德斋拿药。
这才有了从善兴堂订下药材,反被吴园平转卖他人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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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