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的钟声一遍遍回荡在山川田野之间。
远在浮云山下的人们听到这九声钟鸣后,纷纷抬头看向那座浮云山,目露惊喜。
“浮云山的钟响了!”
“是钦天鉴!”
“钦天鉴重开山门收徒了!”
众人纷纷议论着,声音传遍了整个红云镇。
镇上最大的酒楼上,一身锦衣华服的韩小侯爷正坐在二楼最佳眺望处,意兴阑珊地看着远处那云雾飘渺间的高山。
“那便是钦天鉴?”他问。
身旁站着伺候他的仆人连忙笑道,“对对,那上面便是钦天鉴。”
“这钟声听着都像是在发丧。”
韩征威扭过头,拿起酒杯抿着酒水,嘲讽一声,“山野之地,连酒水都难喝的很。”
仆人无奈不已,“我的少爷啊,这许多人一辈子都在等这九声钟鸣呢……”
韩征威面上云淡风轻,暗中却是握紧他拳头,紧张地目光掠向不远处的黄沙漫天处。
半月前他就暗中打听到越闻天被人追杀至九江,那里是浮云山钦天鉴所在的地方,他大概知道越闻天打的主意。
凡是入了钦天鉴的人,谁也动不得。
只要越闻天躲进钦天鉴,朝廷的追兵也不能进去。
可越闻天不知道的是,当今皇上已经命楼冰河带领凌云骑赶来了这红云镇,目的就是要赶在他越闻天踏入钦天鉴之前将其诛杀。
他心头发紧,好不容易借着来钦天鉴求学的名头逃了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楼冰河之前通知越闻天。
他救不了整个越氏,至少要救下越闻天这个兄弟……
百里之外的平川上。m.zaacoo.com
那是一片焦黄的荒地,一眼看上去便充满了死寂,似乎有风掠过那片荒野,掀起一片黄沙,像一层帷幕遮盖住了那片土地恨天小说网
越闻天擒着长枪踏出漫天黄沙,被血遮挡的视线隐约露出不远处高山之上的庞大宫殿。
“呵……”
他笑了下,整整一年,本以为自己会死在京城,却没想到还能走到这浮云山脚下。
他抬手压在胸前,那里面藏着一根木簪,是那个一路指引他而来的神秘人留下的,对方就在那座白色宫阙上。
他慢慢往前走去,脚步在黄沙下留下一串串血脚印,而后又迅速被风沙黄土掩盖。
忽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穿透了风沙遮盖的荒野。
他停下脚步,目光阴鸷地抬头看向前方。
一个曼妙的身影从黄沙中走来,娇媚妖娆的女子戴着面纱嗔笑而来。
一双白皙细致的赤足踩在黄沙上,银紫色的薄纱与银链交缠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
“长的真俊俏,你就是我要找的小哥哥么?”
越闻天阴沉死寂的眸子露出杀气,缓缓横起手中长枪,“射余毒女……我越闻天还真是值钱。”
“看来是了。”
女子掩唇一笑,美目含情,语调缠绵的如同情人低语,“小哥哥,乖乖与我回去可好?”
女子低声笑了下,纤长的手指轻轻跃动起来,腕间的银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却一点没穿透这片荒野之外,反而如一道牢笼般将这片黄沙禁锢了起来。
脑海里突如其来的一片空白,让他双眼出现了一丝迷茫,持长枪的手也缓缓垂下。
女子娇笑一声,“来,小哥哥,跟我……”
话未说完,一道击铁之声震耳欲聋,彻底盖过了这银铃声。
越闻天嘴角微扬,突然举起长枪飞刺向过去。
女子笑容一滞,轻飘飘地让过了这一枪,妖娆的眸子凌厉看向黄沙之后的方向。
风已停下,黄沙落地。
“哪来的娘们儿?敢抢爷爷我的人?”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扛着把巨斧阔步走了过来,圆眸高鼻,五官粗犷,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却规规矩矩地束成了髻,行走间散漫的厉害,一脸不屑。
女子眼中笑不达底,“一身蛮横粗鲁,想必是大秦的人了?”
“娘们唧唧,看来是射余的了。”大汉昂着头点了一句。
女子咬牙道,“我本就是女子。”
“射余男女不分,都一样。”
大汉摆摆手,“赶紧回家生孩子,这人我要了。”
“看来阁下胸有成竹。”
女子嗤笑一声,双手萦绕起了淡淡的黑气,那黑气渐渐蔓延开来。
大汉拧紧了眉头,握拳对着巨斧狠狠一击,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头脑发昏,竟是掀起了一阵波澜,将那蔓延的黑气都震了回去。
女子目光一怔,面上多了份警惕,“以金铁之器驾驭却邪之力,想必阁下在破城军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少年,“看来……今天不止你我二人争夺此人了。”
大汉皱下了眉,显然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两人一时都没有动静。
越闻天目光微动,突然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松了双手,双目无神地走向那紫纱女子。
大汉一惊,抄起巨斧就朝女子砸了过去,“你个臭娘们儿跟我玩阴的!”
女子也是一惊,却也来不及思考,抽出腰间银链化为一道银鞭回击起来。
而就在同一时刻,越闻天猛的转身就跑!
两人皆是一惊,对方却已消失在漫天黄沙之下。
“得,人跑了。”
大汉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你说你抢什么抢?人是你射余守得住的吗?”
“守不守得住是我射余的事,总归今日人不可能落在他国手里。”
手上的银鞭如蛇一般层层缠在了纤细手腕上,女子目光冷漠,“哪怕是杀了也好。”
“杀了?你怕是杀不了,有人护着他呢。”
大汉扛起巨斧转身就走,“我去追人,你回家生孩子吧!”
女子冷哼一声,纵身一跃,很快便超过了那大汉。
大汉怒骂了句,扛着巨斧便往前跑去。
荒野之上,一道道带血的脚印朝浮云山而去,随后又被黄沙覆盖。
一双穿着铁靴的脚踏在了这片荒野之上,来人一身铁甲,腰佩三寸宽之剑。
三十多岁的男子,目光如炬,杀意凛然。
而在他身后站着几十铁骑,皆身批银甲,腰佩宽刀,气势冲天。
“身负重伤,又没有药物可止血,沿路必会留下血迹,可这平川之地的风沙却能掩盖血迹。”
男子踢开脚下的黄沙,看到了一些呈暗色的沙子时神色冷然,“身负重伤,还能逃过凌云骑的追捕,不愧是越家的种。”
“将军。”
身后的副将抬头眺望着远处的浮云山,“那是钦天鉴所在。”
“钦天鉴……”
男子低声喃喃了一句,抬手往前挥了下,“就是金銮宝殿,今日也要将人抓来!”
“是,将军!”
黄沙烈阳之下,身披银甲的铁骑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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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