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何处?”
响起的声音沙哑,干涉。
“地狱中的地狱。”
回答的声音更加沙哑,是恶魔的咆哮,是魔鬼的呓语,乍响在灵魂深处,三魂六魄都将要隐隐被吸入其中。
回答声落下之后,一袭红袍的小杀神林啸,转头向着四周看去,此刻的他,身上的衣服,重新恢复鲜红色的大红袍,红到刺眼,红到鲜艳。
他是这荒邪之狱中那抹最鲜艳的颜色。
试想一下,在这幽禁着无数大恶魔无数年的,地狱中地狱,如果突然出现一抹鲜艳的红色,那会如何?
就如同一滴鲜血,滴进了骸骨之海内。
整个荒邪之狱一瞬间爆裂沸腾。
无数大恶魔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从四面八方,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奔袭而至,漆黑腐臭的大地阵阵颤抖,兴奋无比的吼叫之声此起彼伏。
如果从天空之中鸟瞰,则会发现以漆黑大地之上的一点红艳为中心,一道道魔气滚滚的身影自上而下猛扑,来时凶猛。
扑面而来的滚滚腥风,将小杀神林啸身上的红袍吹地四处飘摇,就像是即将熄灭前最后一点微弱烛火,但是,突然从虚空中响起一声雷霆一般的咆哮,化作一波又一波音浪向外扩散至整个荒邪之狱。
“滚!”
音浪滚滚之间,整个荒邪之狱颤抖地愈加剧烈,无数大恶魔皆大惊失色,阵阵怪叫之后,隐没身影,消失地无影无踪。
黑暗无光的空间之内,一瞬间除了寂静便还是寂静,忽然,自小杀神林啸身后,慢慢浮现出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存在。
那是一个隐没在黑暗之中的人形恶魔,头颅之上两根巨大,象征着身份的恶魔之角,向上刺破天地,背后一个个骨刺向外舒展和延伸,组成了一双遮天蔽日的羽翼,自身体中向外燃烧的深紫色魔焰,伴随着不断飘散而上的灰烬,勾勒出了这尊荒邪之狱最伟大的万魔之王。
恶魔低头,看着犹如蚂蚁般大小的红袍青年,小杀神听到身后熊熊燃烧的烈焰之声,同样转过身,抬头相望。
“人族,你就是宿主所选取的禁忌者?”
恶魔毫无情感冰冷的声音响起,但是整个空间的黑暗都仿佛在惧怕,向着四周消散,露出了同样深紫色,燃烧着魔焰的双眸。
红衣飘摇间的林啸,看着前方魔气浩瀚如渊,宛如主宰一般的魔影,面色未变,只是喃喃开口道:
“原来这便是陛下所说的,坠入深渊。”
“你说这里是深渊?”
那道魔影仿佛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一般,扬天大笑,伴随着笑声,空间不停颤抖震荡,随后化作震耳欲聋的魔音。
“不要将深渊这种小儿科的地方和此处相提并论,这儿是荒邪之狱,号称地狱中的地狱,这里是现实的黑暗镜像,在此处会无时无刻直视自身灵魂之中扭曲的倒影,会在恐惧,惊怕,等等痛苦之中,无限轮回,永世不得超生,而我,已经不知道在此处被幽静了多少年。”
“你是谁?”
“如果说,天堂是一个锁着的盒子,而地狱就是一个筛子,我就在这荒邪之狱的某处角落,找到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滚滚音浪逐渐消散,随之消散的还有虚空之中深紫色勾勒而出的魔影。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无边的黑暗裹挟着不知何处而来,痛苦至极的嘶吼声,重新将整个空间全部吞没。
整个黑暗中唯一一抹色彩的林啸,轻轻向前踏出一步,周遭景象瞬间大变。
荒原,大雪,刺骨的严寒,头顶四处游荡的哀嚎鬼魂,万鬼笙歌。
林啸感觉自己的右手指头有些温热,带着黏稠,低头一看,那是一颗被挖出的眼珠,而他的手中,正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毫无感情地拿着另一只眼睛注视着他,面容熟悉。
“啊!”
林啸仰天一声惊嚎。
神京城,半晌午。
众所周知,整个神京城有着极为出名的三条河,金河,镶河,玉河,合在一处便为金镶玉,是无数外地豪客的向往之地,销金窟,被称之为三河六岸。
全大夏最上乘的花魁都聚集于此,世人云,三河六岸,黄金镶玉,花船相接,群芳艳艳,其妙无边。
由于大帝登基大典刚刚过去不久,这神京城的人流量一时之间达到了顶峰,连带着的这三河六岸的生意,也极为火爆,别看此时还是半晌午,还未入夜,但各个花船之上,就已经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辆极为庞大气派的马车,伴随着莺歌燕语之声,由远及近地驶到玉河岸边,刚刚一停靠,就立马引起了花船之上,阅人无数的女邻家们的注意力,神京城虽然达官贵人并不少见,但是能够用得上如此规格马车,并且大摇大摆地驶到这玉河边之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随即转眼一想,这些心思活络的女邻家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三个字,不由地扬嘴微微一笑。
这是一条大鱼,老而多金的大锦鲤,这回要是被哪条花窗给逮到了,这一年都可吃香喝辣的,一点不愁,想到此处,各条花船之上的领家们同时侧过头,低声对着后方的姑娘们来上一句:恨天小说网
“把花魁儿都给我叫出来,这都几点了,还在被窝里趴窝,赶紧麻溜地梳妆打扮,还有把牌子给我摘下来,今晚谁来了也不接待。”
但是在这一双双翘首以盼的眼神,注视之下的宏伟马车却迟迟没有动静,那位名传大夏的大锦鲤的也未从马车之上踏出,显得有些怪异。m.zaacoo.com
殊不知这位风流多情的老北安此时正在马车之内,安慰着一众低声啜泣的妙龄女子,好说歹说,这才让这群莺莺燕燕同意撒手放人,随后他整了整衣襟,轻轻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踏出马车。
须发皆白,一身花花绿绿衣袍的老北安王并未在这首尾相接,绵延整条玉河的花船之间有所犹豫,而是随意找了一艘花船踏入其中。
其身影踏入其内之后,两列北安王府士卒直接将整艘船全部戒严,原本船上的客人纷纷被请出。
原本晃悠着的北安王,一踏入花船之内,整个人气质大变,随后一条条雷霆血蟒自其身后向外爬出,对着前方嘶吼,与此同时,北安王威严霸道的声音响起在整个花船之内。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是故人之后,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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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