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些叔伯除了是我齐家的主管之外也有各自的产业,这点也无可厚非,毕竟都是为子孙后代而努力,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王朝尚有更替,更何况是家族,倘若我齐家出现一个败家子,那么数代人的努力便有可能付之东流,在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来化解。”
刘明忠眼前一亮:“少爷可是找到方法了?”
“算不得方法,不过也是一种手段,如若有什么不当,还请各位叔伯指正,天磊所想到的方法便是股份制。”薛宇笑着说道。
刘明忠眉心轻皱,有些不确定道:“说的可是参股。”
“是,但也有一些不同。”
股份制其实并不是现代所独有,古代便有类似的萌芽,只是没有现代社会这么更加严密罢了。
就比如很多达官贵人的白手套,利用自己的权利为一些商会保驾护航,而商会则是将自己所赚取的利润分出一部分与这些达官贵人,相互之间做到共赢。
“乡间老农在与地主家做工也知晓对于自己家的地格外的细心,毕竟一个是外人,一个是自己的,各位叔伯主管掌管齐家商号的生意,所得银钱也是从这分红中获取,可谓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可这其中却缺乏一点,那就是细心,毕竟这是‘外人’的,不是吗?”薛宇似笑非笑道。
看着众人正想表达忠心,薛宇笑着摆了摆手道:“各位叔伯听我说完,天磊相信各位叔伯的心意,但我认为还可以更进一步,有一个名叫鲁迅的高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天磊一直将这句话奉为圭臬,为了利益父子可以反目,兄弟可以成为仇人,这点叔伯们纵横商场应该见的比天磊更多吧!”
众人没有答话,不过也将此默认,走南闯北几十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因此想要将各位叔伯捆绑在齐家这辆战车上只有一个方式,那就是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唯有利益才是永恒。”
这些话虽然在当代主流有些离经叛道,但对于这群商人来说却是最为中肯。
“所谓的股份制就是指以入股方式把分散的,属于不同人所有的生产要素集中起来,统一使用,合理经营,自负盈亏,按股分红的一种模式组织形式。
我会将整个齐家商号拆成若干份,按照商号的价值计算每份股份占据多少银额,各位叔伯包括我齐家则是以资本入股,同时成立股东会,只要拥有股份的人都可参加会议,具有决定商会方向的权利,具体的要求我已经写一份详情请各位叔伯观看,诸位叔伯以为如何?”
右手一挥,便有人进来将早已准备好的信筏分散于各个主管手中。
薛宇轻松的坐于首座,端着茶杯一脸微笑的看着众人。
众人对着薛宇告诉一声便低头观看手中的宣纸。
纸张很厚,足足有二十多页,没办法,想要将股份制的信息完全解释清楚的确需要耗费一定的笔墨。
那个大殿中只留下花花的翻页声,半晌之后,第一个抬头的便是刘明忠,随后其他人也先后抬头朝着薛宇看去,每个人眼神中或多或少都闪烁着一道火焰。
常年从事商海的他们自然能够看得懂股份制的优劣,这根本就是翻身做主的机会,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薛宇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诸位叔伯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天磊?”
众人一阵沉默,不是没有问题,而是不知如何问起。
片刻之后,刘明忠才开口问道:“少爷,这是可与老太君商议?”
“还未,不过天磊有办法说服奶奶。”
“那在下没问题了。”刘明忠道。
薛宇又将目光看向其他人,不比刘明忠,其他人兴奋得无以复加,快速的询问所谓股份制中的一些不懂的地方,或者说身关自己利益的地方。
薛宇也都是一一作答,条理清晰,表达明确,直至解释清楚为止。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是满意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中满是欣喜之色。
“看来各位叔伯的问题都问完了,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将改革的事情禀于老太君,同时将股份制更加的明确细化,尽快拆分齐家商号的股份,诸位叔伯也要做好准备。”薛宇笑着说道。
“多谢少爷,我等已经明确。”
“是啊!多谢少爷。”
“少爷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要是这样还不明白就可以回家卖红薯了。”
“哈哈哈,是极是极。”
薛宇挥了挥手,将众人的声音压下:“下面咱再说另一件事。”
“少爷请说,我等洗耳恭听。”
薛宇指了指一直放在自己身边的黑布幽幽的说道:“那位叫鲁迅的高人同样说过这样一句话,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
“知道这个黑布下面是什么吗?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右手一扯,黑布被扯掉,露出一摞账本儿。
刘明忠眼睛一眯,心中一动,好似知道了些什么。www.zaacoo.com
“少爷,这些是?”
“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这些时日我将齐家数年来的账本全部在心中记了下来,然后就发现了这些有意思的东西,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家大业大总会出现一些硕鼠,齐家自有规矩,不过今日乃是我初掌齐家生意之时,诸位叔伯也为我齐家立下汗马功劳,如此用规矩来定罪恐外人骂我新官上任,冷血无情。”
说到这里薛宇停顿了一下,光朝着众人扫视了一眼,人群中的数人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与薛宇直视,眼神中满是躲闪之意。
刘明忠叹息一声,作为主管中的领头,他也知道其中的猫腻,开口询问道:“少爷打算怎么做?”
“这些账簿其中已经被我标注下来问题所在,吃了那就吐出来,亏空那就补上,时限为一月,一月后也是齐家商号改组之时,能够将个亏空补其,齐家这条商船上还有你的一席之位,不然就是家法伺候,诸位叔伯以为如何?”薛宇笑吟吟的说道。
“少爷宅心仁厚,我等自然遵守。”
其他的主管也齐齐俯身下拜道:“我等自然遵守。”
“哈哈,各位叔伯无需如此客气,在坐都是天磊的长辈,天磊如果有什么不当之言还请各位叔伯恕罪。”
“少爷温润儒雅,如沐春风,过谦了。”
“哈哈,既然如此那天磊就先行告退了,前面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少爷慢走。”
其他人也赶紧拱手行礼。
一直到薛宇的背影在拐角消失不见,众人才慢慢起身。
“不要愣着了,现在东家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哥几个,畅所欲言吧!”刘明忠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
“没人说话?老张,你先说,平时就你主意最多。”
老张名叫张振,是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个中年男子,面容憨厚,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
张振苦笑一声,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小弟就先说两句,先说少爷,就是我们的东家,这个的确是我们关注不够,如此天赋当真是上天赐福,过目不忘之能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少爷给自己选的路没有错,科举才是出路,才是真正的为子孙后代谋出路,我们这些商人虽然拥有大量的银钱,但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肥羊罢了,如果少爷能够在科举上有所成就对于我们也是好处多多,诸位老哥以为然否?”
众人也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士农工商这四个阶梯可不是说说的,尤其是本朝太祖对于商人的限制更是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差距。
“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全力集商会之力助少爷踏入官场,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当然,如此做自然也少不了我们的好处,少爷所说的股份制已经很详细了,剩下的也不过是对于你家商号严格的划分罢了。”
拿起桌面上拿十几张纸,张振感慨一声说道:“十几张宣纸,不过寥寥几文钱罢了,但着其上的东西却是无价之宝,各位老哥侵淫商海多年,比谁都能看清楚这其中的远大前景,能够有如此魄力的东家世间罕见,说句不好听的,若有一天主家无能,稍有不慎便会出现恶奴弑主,鸩占鹊巢之事。”
如果薛宇在这的话一定会极力鼓掌,不过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便以看透股份制的优劣,现代社会不知有多少人自创企业,但最后却被赶出企业的例子。
“老张,慎言。”
张振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此乃少爷所创,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少爷依旧愿意拿出来,那就意味着少爷有足够的自信,不是吗?”
“虽说股份制缺陷,但同样的也有更多的好处,让人谁也拒绝不了的好处,改组成功我们才是真正的绑在齐家商号的战船上,一损俱损,遇荣俱荣,从今以后我们并不是在为齐家商号干活,而是为自己。”
刘明忠也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老张说得不错,你们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众人低声交谈了一番,然后摇头。
“好,既然如此,剩下的就是要考虑愿不愿意加入到其中,少爷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不过我们却不能让少爷就等,半个月,半个月后必须给答复。”
说完这些话刘明忠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拍了拍薛宇留下的那几本账本,拿起来轻轻翻看,声音阴唳道:“有些人以为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当年了,总以为在人前头挺胸就忘记自己是条狗,少爷给了我们做人的机会,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目中无人。”
“少爷仁慈,不愿用家法,同样是半个月,这账本上有记录,啧啧,还真是贪得无厌啊!三万两,厉害,当真是厉害。”
嘭~
账本被摔打在地面上,一声闷响,将其中的几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半个月内把你吃的全部给我吐出来,胆敢少一两一文就别怪兄弟我不客气,还有,敢乱伸爪子,那就意味着坏了规矩,商场上最讲究一个规矩,规矩大过天,少爷仁慈,不愿意追究,那么老哥几个也不会说什么,一个月之后的改组就不要参加了。”刘明忠冷声说道。
话刚落音,人群中至少有三人瘫倒在地,嘴唇微动,但又不知如何说起。
其他的主管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如同刘明忠所说,商场讲究一个规矩,并不是说不允许你贪,但如此毫无节制,损害主家利益硕鼠没有人会喜欢,而且还被抓到了,呵呵……
“好了,都回去吧!”
柯世昭的丧事依旧在进行,不过内宅却已经安静了很多。
天刚刚黑,薛宇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咚咚咚~”
“少爷,唐主管来了。”
“让他在外面候着。”
“是。”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薛宇才将手中的画作完成,挥手让唐汝贵进来。
秋天多霜,唐汝贵帽子上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但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外面很冷吧!”
“不……不冷。”
“坐。”
“是,多谢少爷。”
外面的丫鬟很快便送来了热茶,薛宇轻轻抿了一口,看着依旧不敢动弹的唐汝贵道:“不要干坐着,喝茶。”
“是是是,多谢少爷。”
喝茶期间唐汝贵很明显坐立不安,不知道该如何说话。m.zaacoo.com
薛宇嘴角轻轻一笑:“唐世叔这么晚了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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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