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德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还是汽车制造厂第一次公布类似的事情,整个汽车厂都轰动了。
工人们吃完午饭,行走在道路上,还在大声谈论。
“张海德这小子整天在厂里面胡乱搞,要不是有他劳资罩着,早就被处理了。”
“是啊,我们车间的几个小姑娘,就没少被张海德那帮人骚扰。”
“这次事情闹得那么大,肯定有人在后背使劲。”
....
张山童听着那些议论声,快步往保卫科走去,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张海德是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睿智的头脑,并不会蛮干,骚扰的那些小姑娘,也都是没有根底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呢?
能让保卫科冒着破坏汽车制造厂名声的危险,将这件事情公布出来,背后的那个人能量不可谓不大。
张山童越想越觉得心中没谱,等走到几乎看到保卫科大门的时候,他又掉转头来到了厂内的小商店里。
负责商店的是汽车厂商贸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是汽车厂名下的小集体产业,是为了安置汽车厂职工领导家属而成立的单位。
职工的福利待遇跟汽车厂正式职工截然不同,商店的售货员没有基础工资,只有售卖出商品,获得利润后,才能拿到分成。
要是销售额不达标,甚至会被扣罚工资。
好在汽车厂是国营大厂,内部有一万多工人,再加上平日里厂内人员禁止外出,内部小商店的生意倒是不错。
只是中午时分,就有不少职工前来买香烟之类的小东西,因为有了利益关系,售货员也比供销社的售货员多了几分笑容。
看到张山童进来,那位中年大妈站起身笑着问道:“同志,需要买点什么?”
“来两条大前门....”张山童话说一半,犹豫了一下,又改口道:“还是来两条大牡丹吧。”
大前门每包一毛二,大牡丹要高一個档次,每包的价格是两毛五,一般工人压根就舍不得抽,所以小商店里积压了不少。
看着看到有人竟然一次要两条大牡丹,顿时兴奋起来,说了一句:“您稍等。”,然后掀开帘子,转身进到隔壁的房间里。
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条大牡丹。
张山童取出钱和烟票递过来,售货员大妈清点一遍,然后还很贴心的用报纸将烟包起来。
她清楚这种烟一般人不会买来自己抽,都是送人的。
要不是张海德现在心急如焚,高低得给售货员大妈的贴心服务点个赞。
他将香烟装进帆布袋里,快速离开了小商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来到了保卫科里。
这年月工厂中午虽然休息一个半小时,但是因为进出工厂都需要“搜身”,这是一个既漫长又尴尬的过程,所以大部分的工人和厂领导都会留在工厂里渡过这一个半小时。
张山童来到保卫科的二楼,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轻轻敲了敲一间标有“副科长”铭牌的办公室。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请进!”
张山暗中松了口气,运气不错,保卫科的刘副科长今天没有请假。
刘副科长就是张山童在保卫科内部的关系,两人之间还有点亲戚关系,好像是张山童的姑姑的大姨的妹妹的嫂子的侄女是刘副科长的媳妇儿。
这种复杂的关系,让张山童也搞不清楚到底该如何称呼刘副科长,所以每次都以刘哥称呼他。
推开门,看到刘副科长斜躺在沙发上,张山童轻轻的关上门,慢慢走过去,笑着说道:“刘哥,吃过了?”
刘副科长看到是张山童,并没有坐起身,就那么斜躺着,懒洋洋的说道:“是老张啊,有阵子没见到你了,真是稀客。”
“害,这阵子一直在车间忙,不是快年底了吗,咱们厂里面要开展产量大比拼活动,你也知道,车间里的那些工人有多么滑头,我这个车间主任得在旁边盯着点。”
张山童见刘副科长这样子,心中一阵恼怒,自从两人拉上关系之后,每年他都会到刘科长家里走亲戚,每次带的礼物都是很优厚的,现在出了事,这货却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山童为了张海德也不得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挤出一丝笑脸,从帆布袋里,取出那两条大牡丹香烟摆在桌子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照射在大牡丹的鲜红包装上,倒映进刘副科长的眼里。恨天小说网
刘副科长双脚从沙发的靠上轻轻放下来,坐直身体,看着那两条香烟,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张山童:“老张,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山童讪笑道:“老哥,这是我一个远方的朋友送来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抽习惯了大前门,那玩意劲儿大,抽不惯这种大牡丹的烟,所以就想着给你送来了。这玩意放在家里,也是占地方。”
“这么说我是在帮你的忙了?”刘副科长深深的看了张山童一眼。
这老东西,简直贪得无厌!
张山童连忙点头:“是是是,老哥,伱可是帮了我的大忙。”m.zaacoo.com
“哎呀,我这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帮别人的忙。”刘副科长大笑两声,将那两条大牡丹拿起来,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然后蹲下来,拉开最下面的柜子。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捅开柜子上的锁,拉开柜子,将大红牡丹藏好之后,重新锁上锁,这才站起身。
刘副科长缓步走到张山童跟前,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张山童,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
深深的抽一口。
伴随着一团烟雾,吐出了一句冰冷的话:“山童,你这次可能遇到了大麻烦。”
听到这话,正在抽烟的张山童倒吸一口气,差点被烟气呛着,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这才缓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恳切的看向刘副科长:“刘哥,我那个儿子你也知道,虽然不正经混,但是他心地善良啊,从来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你也算是孩子的叔叔,可得想办法帮帮他。”
说着话,张山童见刘副科长脸色比较难看,连忙小声说道:“我知道这次张海德是栽定了,肯定会被开除,只是希望厂里面能够看在我多年的功劳上,不要从重处理,不要将他送进笆篱子里。”
“你也知道,他现在才二十多岁,要是进去蹲几年,那么这辈子可就完了,我们老张家可就这么一个孩子。”
不得不说,张山童身为车间主任,也是深谙表演之道的。
要是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
只是....
刘副科长端详张山童半天,叹了口气:“老张,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这件事是李科长亲自负责的。”
“李科长....”张山童闻言脸色大变,诧异的问道:“李科长是正科长,平日里要负责全科的事务,为什么会亲自管这种小事?”
没错,乱搞男女关系,在一般工人眼里看来,就是天大的事情,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但是对于汽车厂这个拥有一万多名工人的国营大厂来说,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般来说,只有普通的保卫干事承办,办理完之后,只用将最后的结果写成报告汇报给科长。
科长也许看也不看一眼,就在报告签上名字,压根不会关注报告的内容。
刘副科长抽着烟,眉头拧成疙瘩:“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事情。”
也许是为了解决心中疑惑,刘副科长缓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今天上午保卫科突然接到街道办派出所的通知,张海德偷人被人家女方的丈夫当场抓住了,让保卫科去领人。
一般这种事情,只用一个小小的保卫干事,拿着保卫科的证件,开上一辆偏三轮就能够完成了。
但是,刘副科长就在现场,听说被抓到的是张海德,顾忌亲戚之情,便想亲自带人去将张海德领回来。
在回来的路上,他可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而作出补救措施。
虽然他并不喜欢张海德这家伙,毕竟张海德是他的亲戚呀。
本来已经准备出发的小保卫干事见副科长出面,当时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刘副科长拿了手续,正准备出发,一直很少出现在大办公室的李科长推开门进来了。
李科长径直问办公室的同志,接没有接到报案。
在得知张海德被街道派出所扣住了之后,李科长抽调了两位老同志,亲自前往派出所将张海德带了回来,然后还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就在科长办公室里办公,只对李科长一个人负责。
保卫科里的那些同志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这件事肯定会闹大,于是都积极配合。
见此情形,刘副科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隐瞒下跟张海德的亲戚关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解释完前因后果,刘副科长深深的看了张海德一眼:“老弟,这件事里不对劲啊,虽然专案组的口风很严,但是我在保卫科工作那么多年,也有不少关系,探听到了一些口风。
专案组这是要将事情闹大啊。
你到底得罪了哪方的神圣?”
“我真的不知道啊。”张山童欲哭无泪,别看他整天在车间里咋咋呼呼的,遇到不听话的工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但是却是个很有眼力见的。
从来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刘副科长听到这话,苦笑道:“也是,要是你知道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了。”
“这么说,张海德这次肯定得蹲笆篱子?”张山童深吸一口气问道。
“人证物证俱全,还是被人当场抓住的,要想脱身是不可能了。”刘副科长抬起头看向张山童:“老弟,你也得做好准备。”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雷霆在张山童耳边炸响,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手里的烟头掉在地上也顾不得了,扭头看向刘副科长:“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还会牵涉到我?”
“目前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事儿。但是,李科长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你以为就是为了对付张海德吗?”
“这....”
张山童不知道是如何离开保卫科的。
他行走在道路上,精神一阵恍惚。
这些年,他确实经常趁着工作之便,从车间里捎带废料出去,也经常以各种理由打压工人,趁机捞取好处。
但是他为车间也是尽心尽力了,为什么要调查他呢!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先将手尾清理干净。
张山童当了几十年的车间主任,也是个有胆魄的人,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立刻大步冲进了车间内。
车间工人此时已经准备开始上工,几位小组长见到张山童进来,纷纷点头向他问好。
张山童这个车间主任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要是敢得罪他,肯定会被穿小鞋。
有几位想要进步的,甚至还给张山童递了烟。
可是张山童这会着急得额头冒烟,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冲他们挥挥手,大步走进了车间办公室里。
砰!
看着木门紧紧的关上,那些小组长,工人们都皱起了眉头。
“张主任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因为张海德的事情吧,你们听说了吗,张海德乱搞男女关系,被抓起来了。”
“应该不会吧,张海德就算是张山童的儿子,但是他犯了事情,跟张山童也没有关系。”
“就是,张山童当了几十年的车间主任,在咱们汽车制造厂里关系深厚,肯定不会出事的。”
“别闹了,咱们赶紧去上工吧,要是被张山童出来后看到咱们在这里闲聊,他肯定会发火。”
....
正当工人们吃了一阵子瓜,转过身准备去上工的时候,几位保卫科干事从外面冲了进来。
工人们认识其中几个面熟的,纷纷上去打招呼:“刘干事,王干事,你们怎么来了,我们车间没出事啊。”
那两位保卫干事摆摆手:“别吵,现在我问你们,你们车间主任现在在哪里?”
“在办公室,刚回来。”
保卫干事们脸色大变,快速冲进去,一脚踹来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张山童正将一页页的收据,往火盆里扔。
看到保卫干事们进来,他吓得脸色大变,抱起一摞子收据,全扔到了火盆里。
火盆里火苗升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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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