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气氛十分怪异。
亚瑞克站在要塞的东墙上,盯着丛林。
他已经在那站了半小时,试图找出困扰他的原因。
黑暗,不仅仅掩盖住了地面,连天空也是漆黑的,仿佛群星都已消亡。
在他意识到了在他右边有人隐约可见时,随即转过身,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大步走来。
那是一个身穿终结者铠甲的阿斯塔特。
当他行走时,似乎整个护墙都跟着颤抖起来,如果一个战士的要求是力量和理性,那么他便兼有两者。
亚瑞克越发感到,这一夜不同寻常。
“亚瑞克政委。”
索什杨向他打招呼。
“晚上好,大人。”
他原本是想和亚瑞克谈一谈关于战后一些问题的处理,和他对亚瑞克个人的一些安排——尽可能让他在战争结束时离开战场。
但走到对方身边后,他却感觉到一种稀薄的能量正环绕着年轻的政委。
索什扬立刻判断,对方肯定出现了一些灵能异象——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很多沾染混沌气息的士兵在疯狂前都会感受到灵能异像,比如幻视或者幻听,而凡人的意志大多数时候都无法抵抗这些异像。
“你在看什么?方便透露一下吗。”
亚瑞克谨慎的选择他的回话,这样做是出于责任而非逃避。
他既不会向这位曾经救过自己的伟大战士隐瞒,也不会含糊其辞——他正同一种令人沮丧的模糊作斗争。
“我不确定。”
他努力组织着恰当的语言。
“空气中有一丝我无法辨认的味道。”
“我们身处一颗湿润的星球,考虑到生物的丰富程度,一些气味和味道的混合也不足为奇,即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如此。”
“你也在经历同样的事情一样吗,索什杨战团长?”
“我的感知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
索什杨毫不犹豫的说到,好像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亚瑞克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了他这不太容易能接受的解释。
“空气中有血腥味。”
“当然,我们都见证过了这个星球的残忍。”
“但是血腥味之下还有东西,我之前从未遇到过”
索什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描述一下”
“我希望我能。”
亚瑞克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夜晚恶臭的味道。
“这种味道没有什么含义。”
他随后又停了下来。
我在说什么,那是错误的。
亚瑞克在内心对自己的感官产生了怀疑,自从离开战场后,他似乎就变得有点疑神疑鬼,这不是个好兆头。
下面是什么?除去血之外,但是又和它有关,确实有味道,尝起来……
忽然,他突破了感官上的伪装,陷入了不可能的深渊之中。
“它尝起来像影子。”
亚瑞克喘着气,阴影充斥着他的喉咙。
他试图通过咳嗽驱逐他们,他无法摆脱这个想法。
“你还好吗?”
亚瑞克几乎听不见他的话。
“我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大声。
阴影和低语弥漫整个世界,它们存于一个充满着芬芳的地狱,还有什么东西在紧贴着阴影的烟雾中挣扎着,看不出是什么塑造了它们,也看不出它们的形状。
因为亚瑞克其实没有听到低语,也无法理解它们。
他只是觉察到了语言的轮廓,以及语言中的恶毒与恶臭——这种恶臭无法被任何理智所理解。
它徘徊于他的意识之外。
有一个形状,听起来像猎物的笑声和星球的尖叫。
当他的膝盖开始弯曲时,索什扬架住了他的手臂。
一个奇怪的嗡嗡声在他周围环绕,似乎是他自己身体发出的——这个声音还不停地重复着什么。
过了一会,亚瑞克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名字。
当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变得有些不正常时,战场上的狂热与无畏又如一道阳光般返回他的身体。
现实变得再度可靠,他的感官纠正了他自己,让他能够挺直了腰板。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亚瑞克嘟囔起来。
“我又不是灵能者”
索什扬用审视的目光盯住他,过了好久,直到亚瑞克脖子都有些发毛,才开口道:
“想清楚我们现在在哪里,政委,现实与亚空间的屏障在这里很薄,我们不能对亚空间侵入而造成的影响感到惊讶,但如果我们就此屈服,那就太遗憾了。”
“我不会屈服!但这不仅仅是幻觉、低语……”
索什扬立刻打断了他。
“没有窃窃私语,我可什么都没听到……亚瑞克,你在战场上经受住了考验,我相信你对于帝皇和帝国的忠诚无比坚定,从我遇到你开始,所有凡人都出现了动摇的迹象,唯独你没有,我相信这是一个启示。”
我真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战团长先生。m.zaacoo.com
亚瑞克心中暗自叹息。
但随后他把那些想法抛弃了。
索什扬是对的,他的反应就像是那些动摇的人,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动摇。
或许更细致的说,这应该是不安,或者某种预感?
没有任何低语。
亚瑞克低下头,他的舌头下也没有任何阴影,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没有任何邪恶的事情发生。
“也许你因为审判官的出现而感到紧张。”
索什扬忽然话锋一转。
“但我会保证你没事的。”
亚瑞克抬起头,他从这段话里听出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其实身为政委的他,对于现状并非毫无认知,在遭遇了这样的恐怖后,他们的结果又能好到那里去?
只是亚瑞克不愿意去想这些事。
“大人——”
他刚开口说出两个字,突然有人开始尖叫。
“什么————”
有一段时间,列兵亚瑟以为那尖叫声是自己的。
他的嘴还张着,手压在耳朵上,眼睛在黑暗中紧闭着。
但是他仍能感受到一百万只昆虫的沙沙声,能感觉到嘴唇的呼吸间塑造出了污秽和话语——这理所当然会有尖叫。
可细究起来,这声音并不是他的。
他的喉咙被几乎看不见的恐惧紧紧的锁着。
亚瑟感到有视线从他的身上游移过去,这并不比一个想法更重要,也许这就是一切。
但是一个想法可能是十分危险的,正是思想和其他一些东西让他无法动弹。
这个想法如同爪子一般划过他的肉体,使他内心冰冷。
这并非他的想法,也不是任何人的想法,但它来自于某种事物,清楚地知道男人与女人心中的欲望和恐惧,知道具体的形状,细节,和味道。
它对他们是如此的了解,仿佛它就诞生于这些事物。
亚瑟立刻从他紧绷的喉咙中喘出一口气来,发出一声小小、高音的呜咽声。
先前某个东西在他脑海里徘徊了一会,随后就消失了。
他不知道它去哪了,只是它不再诱惑他睁开眼睛,让疯狂占据他。www.zaacoo.com
但是还是有人在四处张望,因为还有人在尖叫,有人看到了不存在的东西——作为一个概念存在,这就已经足够了。
亚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那声音是一个男性的,听上去更像一个动物而非人类,那人一直尖叫着,没有停下来喘一口气。
随后,亚瑟听见了跑动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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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