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了。”
永平公主掀开车帘,一眼看去就见“桃归书院”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在匾额上飞扬着风采。
这朴实的匾额上没有留下书写者的名姓,可却是出自先皇承元帝之手。
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她在这儿总有回家之感。
书院的山长听说她回来,忙不迭前去请安。
“平章和影章近来表现得怎么样啊?”永平公主见了山长,一开口便问起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的近况。
原本这对儿女是她亲自抚养,奈何前些时候她发现他们受娘亲鸿安长公主的影响,志趣理想过于平凡,无可奈何之下,才将他们送到这里接受教育。
她平时大半时间也是用在这里,两个孩子也不算和她分离。
“小郡主和小世子聪慧贤达,学业扎实、品格贵重,是极好的学生。”
永平公主“哦”了一声,点点头。
她对山长的恭维不以为然,她生的孩子没有不聪慧的,同样,她的孩子也不需要将精力全都投放在学业之上。
不过,她孩子真正要掌握的本事,却不是这里能教导的。
“他们几個兄弟姐妹可还和谐?”
山长闻言,忙不迭说:“几个小郡主小世子兄友弟恭、姊谦妹贤,从未有红脸的时候。”
兄友弟恭?姊谦妹贤?
永平公主轻轻笑了一声。
这意思是说他们彼此还很生疏,彼此接触以客气为主啊!
“吾膝下只这么几个孩儿,现在全有劳山长夫妇照料,吾感激不尽……孩子之间竞争吵闹实属常态,山长夫妇不必过于战战兢兢,只要看好他们的小命,其余的,随他们闹腾就是了,不必频频干涉。”
山长闻言,忽地生出一股凉气:“公主,郡主世子他们乃是天潢贵胄,属下着实……”
“不好把握放纵的度?”永平公主手指轻叩桌面。
她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垂首行拱手礼的山长,不久后,忽而展颜:“不需要你把握这里面的轻重,你只管注意好他们的动向,谁受伤了给谁延请大夫就是。”
“这……”想到那一张张尚显稚嫩的脸庞,以及最小的那对儿孩童,山长有些不忍。
“嗯?!莫不是,山长有更好的法子养育天潢贵胄?”
永平公主似笑非笑说出的言语,让山长打了个激灵。
他再不敢多言,忙低头说声是。
“你放心,吾之后会派专门的教养嬷嬷和先生过去协助你们,届时,你只管照料好他们的生活也就是了。”
“属下遵旨。”山长默默叹了一声,再不敢试图劝说。
“你退下吧!”永平公主也没了询问的兴趣,挥挥手,让对方离开。
山长犹豫了一下,他想问问公主用不用将小郡主和小世子他们请来一见。
可是张张口,他却没问出来。
余光瞥见永平公主跟前儿的侍女悄悄摇头,山长只能愧疚的离开了。
“看来,要将那些孩子换个地方培养了。”永平公主看着山长离开的身影,眼底尽是漠然。
她指望着孩子们在竞争中尽显才能,希望她想要的继承人可以显出真容。
虽说答应了平章和影章的父亲,她的继承人会从这俩孩子里挑选,可她其实并不在乎真正的继承人是不是这两个孩子之一。
她只在乎她的继承人能不能继承她的志向、才能。
“公主,外面有哪个地方能及得这里安全严密?在外面,只怕那几家郎君要生出想法儿了,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呢?若是因此影响了公主的大事,只怕就不美了。”侍女轻声劝说。
永平公主眼底闪过一抹烦躁:“哼,皆是不足与谋的竖子!”
侍女见她听了进去,不由继续劝说:“山长夫妇虽说多事,不过他们向来软弱,您吓唬了一番,他们就晓得该怎样做了。”
“嗯。”永平公主听着有理,点点头。
侍女又说:“小郡主小世子要学习的东西那么多,平时也需要相对温和的环境休养调整不是?”
永平公主没言语,沉默了半晌,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皇帝安排盛文臻去守安城,却和我们看中的守宁城只有五十余里之隔……真真是……太有缘分了。”m.zaacoo.com
侍女听着永平公主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拿着美人捶的手顿了顿,不由温声安抚:“就是距离再近,不也隔着五十余里了?到底是两座府城,她盛文臻就是再喜欢多管闲事,也没有干涉邻城事务的道理,即使皇上偏着,也不会允许她堂而皇之打破规则的。”
“可惜我不能前去,只能让书院的几个出彩女郎代行了。”永平公主只是讨厌盛苑而已,她也不觉得对方威胁的到她。
不过是凭着先太后的偏爱与景和帝的宠信走到现在的关系户,能有多大作为?
就她那个嚣张跋扈、不知畏惧的性子,在京都之内,旁人看在她那几座靠山的份上不敢与她争锋;可是出京之后,她若依旧这样,只怕有的是乐子可瞧了。
“只是……以皇帝对皇后的喜欢,怎么会让皇后的妹妹外放到那等苦寒之地?莫不是,他真的恢复好了?”永平公主脑海里浮现出延平帝那张红润的脸,不由有些郁郁,“他这是要给皇后培养左膀右臂,还是想要削减皇后的声势?也许是故布疑阵,有意让大家遐想?!”
越想可能性越多的永平公主抿着唇看向窗外:“不急,不能急,一切还要慢慢儿来。”
“公主,奴听说那盛文臻后日就要离京。”侍女寻了个时机,小声出言提醒。
“嗯。”永平公主点点头,“伱安排人去守安城等着,新官上任总要添置一些奴仆的,咱们这位受尽宠爱的盛府尹可不会委屈自己。”www.zaacoo.com
“喏。”侍女连忙应声,“奴听闻五郡八城的府尹宅邸都很简朴紧凑,许多上任的府尹只是将府衙后院当成休憩之所,至于家眷则另行安置,您看……”
“你自行令人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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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