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氏父子看来,刘琦是刘表同族,又是州掾史,独身前来荆州,也足见其受刘表重用。
与这样的人交往,黄忠自是来者不拒。
商议已定,刘琦便和刘磐操办酒食,前往黄忠家中。
古人多重情谊信誉,特别是像黄氏父子这样的武人,更是以贪生怕死为耻,以忠义死节为荣。
而与黄忠父子这样的豪爽之人交往,拉进关系的最佳手段,无异于大快朵颐,来一场快慰的宿醉。www.zaacoo.com
天下间没有一顿饭唠不出的感情,如果有那就两顿。
……
刘琦与黄氏结交的次日,蒯氏双雄之一的蒯越,暗中潜伏到了临沮县。
蒯越心思缜密,他并没有着急去见刘琦,而是先派人去县衙打探了一下刘琦的动向。m.zaacoo.com
旁人想要在县府打听些消息很难,但以蒯家的势力,临沮县内肯定是会有其心腹耳目的。
不多时,蒯越的手下便把消息带回给了他,言掾史刘琦来临沮县之后,只是简单的过问了一下县内政事,然后就与一名姓黄的别部司马前往校场,并与对方交谈甚欢,还随同那司马共往其舍,不知所为何事。
饶是蒯越智计高深,此刻也有些想不通透。
“别部司马?一个县城的别部司马,能有多大能耐?那掾史结交于他有何深意?”
蒯越的亲信对他道:“蒯公,那掾史不过十七八岁,乃弱冠稚子,能有多大见识?想来也是募不到什么能人,便到地方小县寻几个司马、军侯之流冲冲门面,此等人物着实不需劳蒯公走此一遭。”
蒯越并不着急做出评判,他只是瞌着眼帘,一动不动,细细的琢磨着刘琦的用意。
半晌之后,却见蒯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倒也难为他这般用心!看来五族确是被他一人蒙蔽了,真是好生了得。”
那亲信没想到蒯越会做出这样的品评。
蒯越浑不在意,问那名亲信道:“刘掾史现居于何处?”
“居于驿舍。”
蒯越点点头,又道:“宜城县那边,引其来此的是何人?”
“是宜县的廷掾,但在临沮逗留两日便回去了。”
蒯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慨道:“看起来,除了我,襄阳宗族尚无人对这位掾史有所怀疑,那县君李铮亦如是……替我往驿舍送份名刺,蒯某今夜前往拜会掾史。”
“蒯公,这天色已经黑了……”
“某就是要乘夜前往。”
“唯!”
……
子时,临沮县驿舍内所有的屋舍尽皆灯灭,唯有刘琦所居的舍内,还亮着一盏。
“中庐蒯氏……伯瑜,这个蒯越虽非家主,可也是颇具名望的人物,当年还是何大将军府上的东曹掾,不比寻常。”刘磐见到了蒯越派人送来的名刺,既惊讶又担忧。
他惊讶的是刘琦说蒯氏和蔡氏会派人找他,果是言中。
担忧的是对方派来蒯越这样的人物来,己方二人年齿皆小于彼,恐会露怯。
刘琦坐在床榻上,手里掰转着一个自研的木制魔方,来来回回的摆弄着。
那魔方是刘琦数年前请山阳郡的巧匠所做,六面虽未上色,但却雕着六畜用以区别。
刘琦给它起名为六畜匣。
每每感到心里压力大的时候,刘琦便转动六畜匣用以缓解不宁的心绪。
“伯瑜,某与你所言,你可听见?”刘磐见他不回答,上前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匣子,道:“你可知玩物丧志?这东西从打做出来,你闲来无事时就攥在手里?是为何意?”
刘琦见刘磐夺了他的六畜匣,也不生气,笑道:“心情紧张时,转一转便放松了。”
刘磐现在可不管他要不要放松,道:“蒯越一会便至,你我当如何应对于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应对的?大家彼此谈条件便是了。”
刘磐看着刘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急道:“你如何这般安稳?那姓蒯的找上门来,定是知晓了你谎称叔父来荆州戏耍诸宗族,此事你如何解释?”
刘琦摇了摇头,道:“他没有证据,如何说我戏耍于他?”
顿了顿,刘琦又道:“再说,我乃刺史掾史,领刺史之命来荆州暗访,我戏耍他们又怎样?若非他们图谋不轨,又焉能被我戏耍?”
刘磐目瞪口呆的看着刘琦。
他觉的自己每次和刘琦说正事,刘琦都能说出一些歪理,但偏偏他的那些歪理仔细想想又非狡辩,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刘琦安慰刘磐道:“兄长,其实我也紧张,但越是值此关头,便越是不能露怯,要稳如泰山,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小觑了咱们。”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轻叩响了房门。
刘琦冲着刘磐使了个眼色,刘磐深吸口气,便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头戴斗笠,身披罩服者,被驿舍的仆从引进屋内。
待仆人出去后,那黑衣人摘掉斗笠,露出了一张颇显精干的面庞。
“刘掾史?”来人试探着问道。
“蒯先生?”刘琦回问道。
紧接着,便见两个人都是哈哈大笑。
刘琦伸手请蒯越来到长案前,两人在软塌前跪坐,彼此相互打量。
不多时,却听蒯越道:“不想刘君这般年纪,便能为刺史属官,果然是少年英杰……唉,与掾史相比,吾等皆老迈矣。”
刘琦谦虚道:“异度先生乃荆楚才智之士,纵然是何大将军,当年也是对先生推崇备至,琦不过刺史麾下一佐官,如何敢在先生面前居英雄二字?愧不敢当。”
蒯越捋着胡须道:“是么?不见得吧,刘掾史随意撰了一个刺史的行程,便让南郡五族都露了底细,光是这份心智,就足当一个‘杰’字。”
刘琦身边的刘磐,一听蒯越将此事说出来,脸色变的阙青,额头上的汗珠竟缓缓向下滴落。
刘琦却是很平静地道:“撰?此言怎讲?刘使君前番确实要来荆州,只不过临时改道而已,何来撰言一说?”
蒯越没想到刘琦居然不承认,遂笑道:“掾史如此遮掩,恐失君子气量。”
“是么?那我想问问先生,就算此事为我编撰,南郡五族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底可以露于天下?”
蒯越闻言哈哈大笑,却不回答。
他也没法回答。
贝,张,苏三家派人假扮贼子伏击刘表,此等大事,纵然蒯氏没有参与,但也不好随意言评。
“我闻刘掾史来临沮,不见旁人,唯独却见一名别部司马,此中可有深意?”
刘琦不答反问:“先生以为我是何意?”
蒯越捋着须子,道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
刘琦闻言,不由快慰的笑了起来。
蒯越果然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想要干的是什么。
“掾史笑什么?”蒯越奇道。
刘琦一边笑,一边感慨道:“吾笑异度先生来此,真乃天助我成就大事!”
“哦?”蒯越一下子来了兴趣:“掾史如何断定,某此来便是相助于你的?”
刘琦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窗外那一片漆黑,心中暗自嘀咕:
‘大半夜的你不在家睡觉,大老远跑这当面点破我心事……不是想睡我,就是想助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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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