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当然不信了。”
郑六却哈哈笑了起来。
“你以为六爷我是个空子吗?哎,你们跑江湖,不对,是跑海的,是这么说的吧。”恨天小说网
我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江湖人,不懂春典,你不是要一个电话封了纯阳宫吗?请啊。”
郑六道:“美的你,六爷我来之前打听过,你小子叫惠念恩,刚跟纯阳宫做了一场,放火烧了他们在木磨山上新建的宫观,还砍死了他们的主持。你特么在这儿装大瓣蒜,是想拿六爷我当枪使,灭了纯阳宫,永绝后患吧。六爷我偏不会让你如意。电话我要打,不过不是封了纯阳宫,是让人把纯阳宫请回来,光明正大的把木磨山全都占了。”
我淡淡地道:“好啊,请啊!”
郑六摸出个摩托罗拉的手机来,在手上掂着,眯了左眼,打量着我。
我重新铺了一张纸,示意有些胆怯的何芳兵继续磨墨,道:“你这个电话无论怎么打,这趟所求皆不可得,这天下容不得你,回京城吧。”
郑六发出“啧”了一声,不再掂手机,道:“你这样的,六爷我在京城见得多了,少特么跟我装高人,你特么算个屁啊,还天下容不得我,当特么你是海子里的那老几位呢,装鸡毛啊装。还所求皆不可得,来,来,你给六爷我说说,我要求什么啊?说对了,我放你一马,说错了,今儿我就点了你这房子,把送山上呆个十年八年的,你们是管进监狱叫上山吧,啊?”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保镖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精壮得仿佛头豹子,只站在那里,就透着股子令人生畏的凶猛。
我提笔开始写字,道:“财与寿,皆不可得。”
郑六一挑眉头,“啧,有点意思,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吧。”
我说:“从你面相上来看,家中有老人寿数将近,无药可治,而这老人是你家中的顶天梁,一旦没了,立马天塌地陷。事急乱投医,听说金城有人能劫寿续命,陶明亮又有亲身经历,所以你就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郑六坐直了身子,却道:“拿这点江湖话术,想唬过六爷我,还差点意思。想在六爷我面前充神仙,怎么也得亮几手吧。”
我头也不抬地道:“等这一篇字写完,你一定能见到。”
郑六道:“你这篇字,写不完了,六爷我说的,彪子!”
站在沙发后面的精壮保镖便绕过沙发,越过陶明亮,走到桌前,伸手去拿我铺在桌上的纸。www.zaacoo.com
我轻笑了一声。
窗台上的宝剑锵的一声脱鞘飞出,闪电般斩向郑六。
那精壮保镖从腰里拔出一把六四式,头也不回地反手就是一枪。
子弹准确无误地打在飞剑上。
飞剑一晃,斜飞出去,夺的一声钉到地面上。
几乎就在同时,郑六惨叫了一声,左脸颊上浮现出一道细长的血痕,鲜血顺着绽开的伤口慢慢流出来。
保镖转手把枪口对准了我的额头。
我继续写着字,手中笔纹丝不动,道:“你可以开枪打死我。”
话音未落,郑六又惨叫了一声,这回是右脸颊上出了一道细长伤口,与左脸的伤口一模一样,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对称。
保镖犹豫了一下,慢慢放低枪口,道:“郑先生来没有恶意,只是想见识一下真人的劫寿续命术,如果真人的本事不假,郑先生想请你进京给人延寿续命,为了这事他临行前特意单独准备出来五百万。”
郑六叫道:“跟他废什么话,干了他!啊……”
他的额头出现三横一竖的血痕,正好是个“王”字。
我说:“这么霸道,趴下爬出去,以后当个山大王去吧。”
郑六就是一呆,旋即趴到地上,一边“嗷呜,嗷呜”的叫着,一边往门外爬。
保镖的鼻尖上有汗珠滴下,猛得把枪口对准了郑六,道:“有话好好说,他只要有一只手伸出门,我就打死他!”
我说:“你这是江湖亡命徒的无赖手段,以郑六的出身,怎么会用你这种人做保镖?是嫌家里靠山太硬实,准备作个死吗?”
保镖道:“惠真人,香港屋邨一战的录像我看过了,你是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没必要跟郑六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一般见识。”
我说:“回答我的问题。”
保镖道:“他家老爷子以前是我们这一支的坛帅。”
我说:“回答我的问题。”
保镖无奈地举手结印抱拳,道:“天高水阔山头多,各路神仙显真灵,出门在外礼先行,山羊弟子在当面。卢高志见过真人。守好郑先生,看住郑家的颜面,是郑家老爷子的愿望,我山羊宫多年来受郑老爷子的照顾,哪怕是十年运动的时候,都没有受到冲击,既然他提了,我们就一定要完成他的愿望。”
我说:“你这上来就要毙了他,可不像是要守好他的样子。”
卢高志道:“守不住他的命,那就要守住郑家颜面。他要是就这么爬出去,郑家脸面扫地,沦为笑柄,就再也没机会翻身了。”
我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卢高志抿着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由笑了。
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有错,唯一的正解就是闭嘴不答。
自称正道大脉弟子,却精通这些江湖套路,有点意思。
我落下最后一笔,整篇字写完,拿起来吹了吹,道:“不回答,那就是想威胁我了?”
卢高志道:“不敢威胁真人,只求再给郑先生一个机会。”
我斜眼瞅着他,“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
卢高志二话不说,拿起枪对着自己右大腿就是一枪。
鲜血打湿了整条裤管。
我给他鼓了两下巴掌,赞道:“好手段,你们两个的身份位置更应该互换一下才对味。”
郑六从地上爬起来,木偶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回沙发,一屁股坐下,看着我满眼惊恐。
卢高志向我施礼道:“多谢惠真人成全。”
我对郑六说:“记得回去好好谢谢你这个保镖。你不是要看劫寿术吗?睁开眼睛,看好了!请去衣!”
陶明亮闻声立刻脱掉上衣。
郑六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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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