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回应。
“各位,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昨天的场面太乱了,总得理一理才成,请大伙稍等一会儿,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听我这么说,所有人都不吵了,反而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周先生说得对,是得有点规矩。”
“讲法是大事,像昨天那样乱糟糟的真不合适。”
“没错,咱们也得讲究一下,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周先生,我们等着啊。”
“不着急,你慢慢研究。”
我冲众人拱了拱手,转身进屋。
吕祖兴把两张纸递给我,上面用漂亮的小楷整齐写着十三条规矩,既有昨天我提过的,也有他们晚上又商量的,虽然简单但却严整。
我看完之后,在上面添了一条。
每个会员都要定期把自己治疗的病案记录交到研究会,供大家分享研究,互相交流。
既然成立了研究会,就得有个研究的样子。
哪怕它只是我图谋仙爷位的一个梯子。
“宣布吧,不愿意守的可以现在退出,愿意守的放人进来。”
吕祖兴拿着单子出门,高声道:“各位老同参,入了会就得守规矩,我先念一念给大家伙听,有什么问题,等我念完了再提。第一条,想入会的道上同参,需要两名正式会员推荐,经考查合格的,缴纳拜门钱,成为正式会员。这一条啊,咱们之前加入的元老就不用缴钱了。第二条,凡是正式会员都要遵守……第十四条,正式会员需要按月上交病案记录,供大家分享研究,互通有无,互相交流。这就是研究会的全部规矩,不愿意守的,现在可以退出。愿意守的,就去麻大姑那边登记进屋,听周先生讲法。以后周先生每月选吉日讲法一次,具体时间等通知就行。”
有人急不可耐地喊道:“遵守,我们遵守,赶紧登记进屋吧,别让周先生多等。”
众人纷纷应和,就往麻大姑那边涌过去。
麻大姑拿着名册对照,登记一个放进去一个,秩序井然。
进来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围上我,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周先生,今天还接着昨天讲吗?”
“周先生,昨天讲的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能不能解释一下。”
“周先生,我那有个挺特殊的病人,你要有空的话,我把人领来你看看……”
我正一一答对着,却忽听门外吵了起来。
有人大声叫骂道:“凭啥不让我们进,那天在饭店不是说了谁都可以听的吗?我们人来了又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耍我们玩呢?今天要不给个说法,我们不带算完的,真当我们金城本地先生好耍啊,一个外地人跑我们金城来耍什么威风!”
我扭头一瞧,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正站在麻大姑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挥舞,口沫横飞,叫个不停,“这金城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们这些外地人乡下人在这里猖狂。不让我们进,你们也别在这闹腾,该滚哪滚哪去。”
在他身后,聚了一小帮人,约莫十几个,都跟着吵吵嚷嚷,一副不肯甘休的架势。
麻大姑毫不示弱地回骂道:“丁瘸子,你个老梆子跟我在这儿装个屁,你特么的坑蒙拐骗样样行,会看外路病吗?还代表起金城本地先生了,你特么算哪根葱啊,赶紧滚,再特么磨叽,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麻婆子,我给你脸了是吧,你个连圈子都踏不进的老神婆也敢在这儿跟我叫嚣,来啊,你抽我啊,你抽我个试试,今天你敢抽我,明天你就别想在金城活下去。来啊,来啊,脸给你,抽我啊,抽我啊!”
丁瘸子跳着把脸往麻大姑身前送。
麻大姑不禁后退了两步。
丁瘸子是真正的术士,麻大姑不是。
对骂还行,真要动手,她心里没底。
我分开众人,来到门口,站到丁瘸子面前,温声问:“是谁安排你来闹事的?”
丁瘸子一怔,梗着脖子道:“没人安排,我就是看不惯你……”
我说:“我到金城之后,敢主动来惹我的,拍花帮千面胡,韦八爷门下郎正生,号称弟子百万的三理教,你是第四个,你很有胆气,我很欣赏你。”www.zaacoo.com
丁瘸子呆了一呆,后退了两步发,往左右看了看。
拥在他身后那些人全都退开远远的,只把他自己留在当场。
“周,周先生,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丁瘸子艰难地道,“之前可是你说的,但凡有疑难都可以来请教你,也欢迎任何人来围观探讨,我们按约定来了,想跟你探讨交流一下,可你们却不让我们进门,这不是耍我们吗?”
我问:“昨天你们怎么不来?是听说我公开讲法,还算有点意思,所以才会来吧。不过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有心精研外路病治疗方法的,是有人告诉你今天找这个理由来闹一闹,最好是闹大了,闹得我下不来台,在全金城同行面前丢了脸面。”
丁瘸子略有些慌乱,“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就是看不惯你……”
我打断他的辩解,问:“我问你,小儿不明原因高热,有几种外路病因?”
丁瘸子就一呆,犹豫地说:“三种?”
“是五种,冲撞,惊吓,失魂,风邪,亲缠。摸指断症,食指与中指交会处下方跳,说明什么?”m.zaacoo.com
“受,受惊吓?”
“是在路口受惊吓!神仙鬼三脉怎么区分?”
“啊,啊,这个,这个,中指神脉……”
“根神中仙尖鬼,食指内无名指外。我问你,寸关鬼脉怎么个表象?”
“指根在跳。”
“我问的是寸关鬼脉!寸关鬼脉,又叫阴脉,就是我们这一行称作阴脉先生的来源!寸尺有脉,关中无脉,为鬼脉!我再问你,鬼脉得病之初有什么表征?”
“这个,这个……”
“鬼脉得病之初便谵语,或发狂!”
丁瘸子被我问得满头大汗,张口结舌,连连后退。
我看着丁瘸子,露出轻蔑的笑容。
“连这么最基本的东西都讲不出来,你还想跟我探讨交流,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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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