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找我商量一下,明明不用走到绝境的……宁间。”
严书白的声音里带着颤意,那是隐忍的哭腔,还有愧疚。
愧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愧疚自己还在宁安巷记恨着沐言,却完全忽略了另一个兄弟的处境。
严书白头抵在地面,肩膀抽动。
明明才过了几天,为什么之前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严书白声音压抑,却还是止不住的抽噎。m.zaacoo.com
苏七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跟姜落言在,这个人肯定会更加放肆的大哭一场。
只可惜他们的存在还是影响了严书白。
苏七有些叹气,就说这种祭拜最忌讳在场旁观,看严书白难受,自己也不好受。
都怪自己。
想到这,苏七偷看了一眼姜落言,就见他也正望着自己,似乎还带着思考跟微微的紧张。
耳朵尖还是粉红了,嘴角边还有一块苏七咬出来的痕迹。
苏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造孽啊。
苏七敢保证,这个人等会一定会问自己,为什么要亲他,从姜落言眼中她已经看到了这样深深的疑惑。
至于原因……
真是误会啊!
苏七在心底咆哮,她一看就是太久没吃水蜜桃了,才会突然出现了幻觉。
刚才一刹那,就觉得自己还在神域,而姜落言是被侍女洗干净端到面前的水蜜桃。
这不,就咬了一口气。
可这个借口说出来,兄弟会相信吗?
苏七觉得不会。
因为换了她,她也不会相信。
苏七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半步,心虚。却没注意到姜落言的眼神在见到她挪开之后,突然就凝固住,而后渐渐暗淡,最后化为了一抹自嘲,他转过头,看向了严书白。
严书白情绪上来,与宁间更是有许多话要说。
低声的碎碎念里,苏七大概了解他们几个人的关系,如她猜测的一样。
严书白、沐言、莫彭彭还有宁间都是大舅舅沐不凡从战场捡回来的孤儿。
有些是父母早逝,只剩下一个弃儿,在街上流浪被捡到的。这是沐言。
有些是父亲战死,母亲随后自尽,而后被带到沐不凡身边养的,这是莫彭彭。
有些是家族中败的世家小公子,父母养不起了,就送到军营来的,这是宁间。
四个人之中,家境最好的是严书白。
寒雪城上任城主之子,可惜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重病不起,就剩下严书白一个人。
这四个人都是在寒雪城中长大,其中严书白跟沐言的关系最好,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旧城主之子,一个是沐大将军的养子,自幼接触的比较多。
宁间,则是后来的。
可听严书白话语里的意思,这个宁间是个性格很开朗的少年,每逢沐言跟严书白闹矛盾,都是这个人跟余闻从中调节,只可惜自从他担任了第三连百夫长位子之后,就根本没有时间进城。
这几个人也是见少离多。
苏七自言自语地道:“他在沐家军这么多年,就只是一个百夫长么?”
“莫彭彭可都是都尉了啊,听你的话,感觉这位先小将军能力不差,怎么军营里的职位这么低。”
段修明现在可都是百夫长了。
严书白被问得神色微怔,他垂着眼,低声说:“这是被贬之后的。”
“原来的呢,也不过是千夫长吧。”就带领第三连一千人,这职位还在莫彭彭之下。
虽然莫彭彭确实有能力,可沐言跟严书白都各自带领一个军团,那么这个宁间也绝对不会差。
果然。
严书白说,“他原来不是先锋营的。”
苏七嘴角轻扯,“怎么,又是被贬的?”
严书白艰难地点头,“他原来是带领灵盾营,虽然只有百人,可个个都是大玄师,而他,也是一名灵武双修的玄者。”
苏七意外,“那他……天赋很厉害啊。”
严书白眼眶发红,“他是我们之中,最有希望在三十岁之前突破玄宗的人,死之前,已经是八星大玄师。”
苏七暗暗惋惜,叹气道:“这也太可惜了,但这沐家军也太奇怪了,居然把这么厉害的玄者派到先锋营,打头阵,照理说,灵者军团都是在最后,受神射营跟武者军团保护的。”
严书白不出声。
苏七小声道:“这上面的一些举措,是不是有问题啊。”
严书白身躯绷紧,苏七看向了他的拳头,那双拳已经用力地攥紧了。
苏七见挑拨得差不多,也不敢太过火,毕竟严书白去闹,对他跟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苏七只是想知道这几个人对如今沐家军带领人的态度。
沐言不用说,那肯定是站自己这边。
但严书白跟莫彭彭,不好说。
苏七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
说着话,苏七站到了另一边,雪坑里被埋着的沐言,也一言不发。
苏七不知道这个人做什么感想,但看来心底都对某人充满了怨恨。
苏七从山头眺望着底下的军营,灯火连绵,这是一座充满了信仰的地方。
苏七轻声说,“能让他只身一人不顾军令,带领一千人潜伏在八字山脉的,不是贪功冒进,也不是为了急于立威,他只是为了护住这个地方而已。”
严书白怔怔地看着苏七,顺着苏七的目光望去,就见到沐家军的营地。
只是为了守护。
严书白眼眶发红。
苏七见差不多了,便也向严书白告辞,她踱步下山,想了想可怜的躺在坑里的沐言,还是回头对严书白说了一句,“夜深了,这雪越下越大了,严小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不然,这野外又要多一具尸骨了。”恨天小说网
严书白神色微暖,以为苏七是在关心自己,他道:“我知道了。”
苏七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深坑,沐言,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苏七说完,快步下山。
姜落言就在后面,发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都快落荒而逃,只看营地就在眼前,苏七暗道:太好了!
她加快脚步,就要入内,只要进去,就安全了。
然而身后疾风吹过,苏七一抬头,就见姜落言站在了面前,他半垂着眼眸,可眼中的波澜起伏,却还是一点不落地入了苏七的眼。
苏七的心跳加快。
她就知道!
就知道!
他要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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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